站在他面前,一手按在他脖子上,另一手拿着手巾擦他的脸。这几天,这项任务她已经执行多次了,算不得什么难事儿。
不过,那时他是昏迷的,没什么意识。这会儿自动的扬起脸,故意配合,瞧着像给小孩子擦脸。
弯起嘴角,姚婴顺带着把他的脖子也擦了。他这脖子真是直啊,所以整个人也显得极为挺拔。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也没人会注意自己的仪态,大多数人都含胸驼背的。
她所见过的最挺拔的两个人,就是齐雍,和姚寅。
拿起他的手,之前挑破的地方都愈合了,只余下一些结痂。那些黑气没有再出现,它们倒也不是难缠。
“罗大川到底去做什么了?”蓦地,他开口问道。
姚婴看了他一眼,这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垂眸看着她。
“谁知道呢?扭扭捏捏,跟赵四似得。”姚婴也没说罗大川可能是对小悦有意思,毕竟,他这算是情窦初开吧,也未必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真正成熟的感情,应当是像若乔那样,执着。
那罗大川整日没事儿逗弄小悦,把人家耍的团团转,说不准他什么心理。
“你还认识赵四?”齐雍挑起眉尾,还不知道她认识了很多长碧楼的老人。
“你认识赵四?”姚婴反问,他怎么能知道赵四是谁。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说的赵四,跟她说的赵四,不是一回事儿。
“赵四是楼中的老人,在宛南,五十岁有余,认识他的人都唤他四哥。你说的赵四,不是他吧。”看她的眼神儿,就知他们俩互相理解有误。
“嗯,你我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好了,擦完了。”起身,走回窗边,重新把手巾洗好。这伺候人的活儿,她现在做的也还好。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十个指环在她的手上,分外契合。似乎佩戴这指环的鬼婆,各个都像她这么纤瘦。
“武迪呢?”齐雍起身,将之前就摆放在床边的袍子穿上了。他后背有伤,行动之时不太方便,但最终也自己穿上了。
扣上腰带,他抬起双手重新把墨发束起,整个人又是凌厉而英俊。罗大川认为自己俊,属于盲目自信。但若齐雍说自己俊,怕是没人敢笑他,俊这个字都不太能概括。
“他出山了,去采买硫磺,还有接其他人进山。按照时间来计算,我想东哥他们应该已经赶来了。”回答,姚婴一边看着他。这会儿没叫她帮忙,还算有良心。
“又是你给指派的任务。”齐雍看了她一眼,眉眼间含笑。武迪是在外地供职,不常在楼中,齐雍也不是很了解他。但根据昨日他初初醒来时听到的话来判断,这武迪必然是借权生事,这在外时间久了的人,就和那些朝廷官员一样,总是喜欢摆架子。
“他很想从我这儿知道公子的喜好,担心自己会被训斥。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去忙活着呗,只有活动起来,他心里才踏实。”姚婴耸了耸肩,也不否认自己是狐假虎威。不过呢,看他这样子,显然也挺赞成她这样狐假虎威的。
“在外时间久了,再单纯的人,也会沾染一身的坏习惯。”他十分清楚,毕竟人性就是如此。
“官僚作风嘛,对外还是很有用的。”只不过,长碧楼内部最大的官僚就是齐雍,在他面前摆架子,纯粹是找死。
朝着她走过去,齐雍大概是因为活动过多,所以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记不记得自己还有事儿没做呢?”居高临下,他开始审问。
仰脸看着他,姚婴想起来了,他昨天给她交代任务了,还是有正确答案的那种。
范围太广了,她梦想多了,梦想成真?
不可否认,齐雍胡言乱语起来真的让人压力很大。
“我想起来了,公子,我必须得回鬼岭深处一趟。不只是找我的赤蛇,还有这些指环。这些指环的威力有多大,我心里有底,但还是想试试。这样吧,待东哥他们来了,我就进山,我请求单独行动,”竖起一只手,姚婴义正言辞。
齐雍垂眸看着她,一边缓缓地扬眉,“你想了一夜,这就是你的答案?”
“公子放心,属下会做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米虫,坚决不拖组织后腿。”一看他这表情,她就明白了,自己是又说错了。
不过,这种时候,错了也就错了,答案不改,坚决到底。
齐雍深吸口气,抬起一只手落在她脑袋上,用力的晃了晃,“滚蛋。”
“好咧。”从他身边绕过去,痛快麻溜的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