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点头,“是啊,我以为要花上很久很久的时间呢,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可以在得偿所愿后,继续自己的人生。我现在也不算小了,事成后,可以找个人嫁了,王承辉,你也按着王老夫人的意思,找个合适的姑娘娶了,建功立业,做真正的自己。”
苏梁浅勾着唇,挑眉对王承辉笑笑,满是鼓励。
两人边聊,王承辉将苏梁浅送到了门口,送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一直到消失,王承辉都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臭小子!”
肩膀猛地被拍了下,王承辉回过神来,看着突然出现在身侧站着的王子阳,微微吃了一惊,他很快又恢复了自己放荡不羁的样子,屌屌拽拽的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不是对女人挺能的吗?扎在女人堆里这么多年,都说没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现在没用了?”
王子阳这嘲讽的话,听着像是刺激。
“她可不是那些胭脂俗粉能比的,你儿子这样的,她根本就不会考虑。”
王承辉的口吻平静,没有自暴自弃,他更多的只是在平静的陈述事实。
“你说说,我什么都没遗传到你,怎么偏偏这点遗传上了?不过我眼光比你更好,看上的女人,眼光和选择也都更好!”
苏梁浅回去没几天,庆帝身体有恙的消息传开,因为胡公公等人的配合,朝中一应大小事务,都移交到了夜傅铭手上。
时间在众人的煎熬不安中流逝,眨眼,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庆帝的身体迟迟得不到好转,反而每况愈下,夜傅铭摄政一个月,在百姓和朝中的一些官员看来,夜傅铭几乎就是北齐的下一任帝王。
朝中官员议事的地方,从御书房移到了明王府,以往门庭冷落的明王府,几乎成了另外一个小朝廷。
巴结上的人欢喜,而之前得罪了夜傅铭的那些人自然发愁,当然,也有像苏梁浅这样的,不欢喜也不发愁,反而期盼的。
“小姐,明王来了,要见您。”
苏梁浅拜访了王老夫人离开,回的是沈府,但后来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沈老夫人忧心,再加上还有个闹腾的沈琦善,苏梁浅又重回了苏府。
毕竟,苏克明虽然存在,但似有若无,可以忽视。
“就他一个人吗?”
苏梁浅看着秋灵问道。
“还有二小姐,现人应该已经进府了。”
苏梁浅哦了声,“那不急,有人会招待的。”
苏梁浅口中的那个人,指的自然是苏克明。
之前夜傅铭被封明王,苏克明就不管合适不适合,厚着脸就差没跪舔了,现在夜傅铭来苏府,他估计更和哈巴狗似的上杆子。
苏梁浅想的一点没差,苏克明听说夜傅铭来苏府的消息,是狠狠一惊,激动的都要疯了,不单单是她,府里三姨娘那一房,就连六姨娘都按捺不住,全部出去接人了。
苏梁浅慢慢悠悠的,没一会,苏管事亲自来催。
“小姐,明王和老爷在正厅喝茶呢,您过去一趟。”
苏管事也有些激动。
他不知道夜傅铭的真实面目,再加上夜傅铭现在仿佛只要庆帝一蹬腿,他就能登上宝座的势头,就和内定的储君无异,对苏管事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能见到就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虽然苏克明做的许多事情很奇葩,让苏管事对他也很不待见,但是主子对奴才,那真的就是他荣你未必荣,他损你一定损的关系,苏管事还是希望苏克明能够翻身的,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他能够看到的唯一的机会。
“就说我身子不适。”
“小姐,明王他,他现在——可得罪不起啊!”
苏管事第一次觉得苏梁浅有些任性了。
“是明王有事找我,他要想见我,就自己来找我。”
苏梁浅态度坚决,苏管事又劝了许久都没用,只有回去复命。
又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原本安静的门口,突然变的喧闹起来。
“肯定是明王他们过来了。”
秋灵就站在苏梁浅身后,说了句。
“小姐,要不要奴婢将人迎进来,准备茶水?”茯苓也看着苏梁浅,有些不安的问道。
夜傅铭现在如日中天,得罪不起啊。
“不用。”
苏梁浅话音方落,那群不请自来的就出现在了琉浅苑内。
“苏梁浅,明王大驾光临,你还不快出来!”
苏克明一马当先,一改这段时间的颓废沮丧,气势如虹,人看着都精神了。
除了他和夜傅铭,三姨娘还有苏涵月苏若乔都在,但是并不见之前出现过的六姨娘,苏梁浅猜测,应该是苏克明嫌六姨娘丢人,没让她跟着,不但六姨娘不在,苏倾楣也没在。
苏涵月和苏若乔两个人是盛装打扮,尤其是苏涵月,就差没将她那些廉价的首饰都戴身上了,不过饶是如此,两人的光彩依旧不如从前。
苏府苏克明他们,以前是靠着沈家的嫁妆风光,自苏梁浅要回那些东西后,苏克明本来就算不上顺畅的仕途,就更是走下坡路,可以说是霉运连连。
苏克明自己用银子都紧张,哪还有心思去顾苏涵月她们?三姨娘不像萧燕,她就是丫鬟出身,没有家底,和苏涵月她们的日子是捉襟见肘,苏涵月她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日常的吃食都大不如从前,有些顾不上了,更不要说胭脂水粉穿衣打扮了,和以前那是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现在家里来了人,就算是打扮,也远远不如以前的光彩照人。
夜傅铭本来就不算是好色的人,现在又是对他来说对关键的时候,不要说苏若乔苏涵月姿色就一般,就算是容貌出众过人,他也没那个心思,苏涵月和苏若乔的出身,对夜傅铭来说,也拿不出手。
不过,三姨娘她们肯定是想不到那些的。
苏涵月之前一直都斯斯文文,小鸟依人般的站在夜傅铭身侧,在苏克明后,也站了出来,大声道:“大姐姐,你没听到父亲的话吗?还不快出来,明王要见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在那摆什么谱?摆谱不看人的吗?你当明王还是以前的——”
苏涵月话说到激动处,就有些不过脑子,还要继续的时候,被苏若乔扯住。
“吵什么吵,你们在这里瞎嚷嚷什么?我家小姐之前不是和苏管事说了吗,她身体不适?明王宽厚仁善,难道忍心让我家小姐一个弱女子拖着病体去见他?还有,你们都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走,别吵着我家小姐!”
三姨娘插着腰,正要数落苏梁浅,夜傅铭转身看着那些人扫了一眼,“我有些事要单独找大小姐谈,你们别在这里了。”
苏克明大手一挥,将那些人赶走,随即狗腿的跑到夜傅铭跟前。
夜傅铭对苏克明除了厌弃鄙夷,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不过苏克明这种没原则没底线的人,又是他将来登基后会用得着的。
“苏大人,你也离开。”
夜傅铭用的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苏克明见夜傅铭这个样子,只觉得他是一身的威仪,就好像皇帝似的,他恭恭敬敬的道是,走之前还不忘仗着父亲的身份,叮嘱式的警告苏梁浅几句,心里却想着,远慧大师太灵了,等将来有机会,他一定要让他给自己算上一卦。
夜傅铭进屋,就见苏梁浅端端正正的坐着,她那张原本不是特别出众的脸长开,配上那清冷从容又自信的气质,比任何女子都要让人惊艳。
完全不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乐安县主不像是身体不适啊。”
夜傅铭进屋后,环视了一圈,最后自顾在苏梁浅身侧的位置坐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霸气,和以前卑微小心的七皇子判若两人。
“是啊。”
苏梁浅大方承认,“我身体很好,没有任何毛病,就是不怎么想见七皇子。七皇子大驾光临,找我有事?”
夜傅铭看苏梁浅的神色,听她说话,总觉得充满了对他的轻视和嘲讽。
“苏梁浅,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苏梁浅耸了耸肩,“不明白。”
她随后又斜着身子,笑问道:“七皇子是向我投靠你?是我上次的话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七皇子您听不懂人话?”
“你——”
夜傅铭气的站起来,不过很快又坐下,“你这样和我作对,是没好处的,时至今日,你不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劝你一句,不要拦着我的路,我知道你最近虽然一直都在苏家,但私底下有很多的小动作,还有就是,当年你四舅舅投敌叛国的真相,他们都是无辜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的阴谋和圈套!”
夜傅铭也不管苏梁浅是不是愿意听,直接就将沈安永之前告诉他的一五一十的都和苏梁浅说了。
他满意的看着抿着嘴唇,眼睛充血,脸色煞白的苏梁浅,勾着唇道:“害死沈家满门的,正是当今的皇上,你还要帮他吗?”
虽然所有的事实真相,早已了然于心,但苏梁浅听着夜傅铭绘声绘色的描述,脑海中不由就联想到了那时的场景场面,依旧是控制不住的恼火悲痛。
她这个样子,并不仅仅是夜傅铭想要看到装出来的,也是她最真实最真切的感受。
“狡兔死走狗烹,你还愿意帮父皇吗?”
“这就是皇上受制于你的把柄?”
苏梁浅抬起头来,那双明澈的眼睛,看着比之前还要更红些,染血一般,有很深的怨恨。
“谁告诉你的?你从哪里知道的?”
苏梁浅在夜傅铭面前,一贯都是沉着冷静的,仿佛没有兴趣,她这个样子,夜傅铭看着更加满意。
“没错,这就是父皇向我妥协的缘由,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只需要知道,如果我登上皇位,我会下令彻查当年的事,还沈家一个公道,如果你心里还有沈家,还有已故荆国公他们,就不该阻拦我的大计。”
夜傅铭神色坚定的盯着苏梁浅,“不然的话,就是不孝,忘恩负义,对不起沈家,也对不起荆国公他们的在天之灵!”
夜傅铭直接给苏梁浅扣罪名,他见苏梁浅迟迟不说话,就好像是被他堵的哑口无言,而苏梁浅饱含痛苦的压抑情绪,更让夜傅铭生出说不出的变态满足感,还有怜惜,以及更加过分对待她的渴望。
“苏梁浅。”
他忽然起身,压低着声音温柔的叫了句,走向苏梁浅,看她的眼神,也不再阴鸠,变的温柔起来,一下就将有些沉浸在自己悲痛愤怒情绪里面的苏梁浅叫了出来。
苏梁浅身上的汗毛,恶心的倒竖,整个人都变的清醒起来。
“水才往低处流,人就应该往高处走,我替沈家沉冤昭雪,那就算是你的恩人,北齐的今天,沈家功不可没,以前,沈家不让家中的女儿入宫,结果呢?依旧落得那样的下场!这江山,该有和沈家有关的人一份,我现在就只有苏倾楣一个女人,一旦我登基为帝,就要广纳后宫,我还缺一个能统领后宫的。”
夜傅铭边说边向苏梁浅逼近,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显,本来身上就起鸡皮疙瘩的苏梁浅,更是被恶心到不行。
“我太需要像你这样的贤内助,以你我二人的谋略手段,让北齐蒸蒸日上,打败西晋南楚等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你我携手,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开创清平盛世,名留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