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位小姐给你父亲施的针,一炷香后,才能取下来,到时候你父亲就会醒了,她说了,你父亲这病不是大问题,可以根治。”
说到最后,周夫人的脸上有了笑。
这样的喜事,让她心情极是愉悦,饶是苍白的脸,看着都有了血色。
“真的吗?”
周坐云一脸惊喜,随后又变的狐疑,实在是一次次被打击,他都不敢再抱希望了。
“你看你父亲,什么时候发病能睡的这样好,眼泪也不掉了,气色都好看了。”
周夫人看着周大人,眸色温柔,她相信苏梁浅,但一颗心,也是忐忑的。
若是这次还治不好,她和老爷,真的会丧失全部的信心。
“肯定能治好,肯定没问题的。”
周夫人默念着,不知是对周坐云说的,还是安慰自己,给自己信心。
季无羡在谢云弈那里守了半天,人只有怀里的女人,视他为无物,他想要张口都是不能的,季无羡将目光投向了依着苏梁浅的命令,老实盯人的疾风身上。
疾风见被季无羡盯上了,直接用后脑勺对他,季无羡哪里是会吃这一套的人,凑了上去,“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他问的很小声,其实看周安的情况,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但猜到了,也不影响他证实八卦的心情啊。
疾风看着季无羡那样,认命,“施针,太累了。”
谢云弈式的言简意赅。
“爷,您想知道吗?刚刚我也在。”
被疾风盯着的人,讨好的看向季无羡,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看到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季无羡,他口才还挺好,绘声绘色的,尤其将苏梁浅那一手金针,完全说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绝活。
越说越兴奋,季无羡见谢云弈的眼神,已经飘过来了,拍了拍那人的肩,“声音小点。”
季无羡起身走向周安,他刚刚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他胸口那些在风中微颤的金针,他上前打量,近看下,这些金针,比他想象的还要细,真的就和头发丝似的。
当初,苏梁浅是给他看了设计图,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谢云弈接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儿。
这才多长的时间,比他所能够想象的都还要精细,难怪最近老看不到公子人,肯定是监工去了。
季无羡会用药,擅用毒,针灸之术他是知道的,但这东西吧,耗神且难学,非一日之功,要极大的耐心。
他对针灸也并不是完全不感兴趣,当初还学了几天,但后来的某天,他忽然想到,他家公子根本就不会让他扒了他的衣裳随便搞,再加上这个比毒什么的要乏味多了,季无羡在给自己找到借口后,没多久就放弃了。
这金针,比他以往见过的都要细还要软,他很好奇,苏梁浅是怎么做到的。
季无羡越想越觉得,苏梁浅就是为谢云弈而生的,她会的一切,杀人,谋略,医术,针灸,就好像是为了谢云弈,还有谢家少夫人这个身份,量身定制的一般。
世间女子万千,刚好,谢云弈就喜欢她。
季无羡觉得,这就是注定会在一起的缘分。
一炷香的时间后,苏梁浅在谢云弈的怀中,悠然转醒。
谢云弈没有出声叫她,周夫人他们掐着时间,想叫苏梁浅,但看谢云弈那样,慑于他的气势,都没有张口。
毕竟,苏梁浅刚刚的状况,也不是很好。
谢云弈看着睁开眼睛的苏梁浅,心疼无奈,弥漫眼底,倒映在苏梁浅的眼中。
很奇怪,苏梁浅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她刚刚真的是睡了的,但心中实在记挂周安的事情,始终有一根弦绷着,到点就醒了。
她不好意思,还有些尴尬,拿开衣服,从谢云弈的身上离开,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掩下心内的羞赧,云淡风轻的疏冷。
“刚刚谢谢,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其实,还是有些虚的,苏梁浅站着,都能感觉自己的腿还在微微的发颤,但比起刚施完针的时候,已经好太多。
现在的不适难受,是在她承受的范围内的。
既然能够承受,苏梁浅当然不会让自己继续躺在谢云弈怀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谢云弈,她觉得心比身体还虚。
季无羡正对着周安的身体在那研究呢,察觉到苏梁浅这边的状况,跑了过来。
他家公子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也对,被抱了这么久,结果对方既不要求负责,也不负责,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一点情义,他家公子心情能好才怪了。
“苏妹妹,这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难道不打算负责吗?”
季无羡的话,让苏梁浅强压在心头的羞赧,一下喷涌了出来,耳根都红了。
什么叫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这都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但也确实占了人的便宜。
“我家公子冰清玉洁的,比白雪还白,你可不能有用就又亲又抱,没用就把人一脚踹开!”
听季无羡的话,苏梁浅觉得自己就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负心汉,堪比夜傅铭的那种。
她偷瞄了谢云弈一眼,但因为心虚,还没看到人呢,目光就收了回来,但就这样,还是被季无羡捉包了,“不用看了,我家公子因为抱你太久,手脚都发麻了,你这个样子,他现在正伤心着呢。”
苏梁浅看着苏梁浅,两分玩笑,三分调侃,余下的全是认真,苏梁浅被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等会再说。”
苏梁浅扔下四个字,绕过季无羡,走向周安。
比起将针扎进去,取出要轻松许多,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将插在周安胸膛,包括头颅里面的那根针,都拿了出来,一一插回了布裹。
“父亲!”
苏梁浅都还在收拾东西,周安就睁开了眼睛,手脚自如,又恢复了正常,看的周坐云和周夫人一阵狂喜。
周安从床上下来,从第一次发病到现在,已经有七八次了,他第一次醒来,是这样轻松的,而且觉得浑身舒畅有力。
“我父亲是好了吗?是不是不会再发作了?”
周坐云看着苏梁浅,眼睛明亮。
苏梁浅将东西收好,目光落在满是希望充满了信心的周安身上,“我说了,周大人这是心病,心病只有心药才能根治,针灸只能舒缓,若病情继续加重,终会有药石无效的那日。”
几个人的笑凝在脸上,又开始变的沮丧,情绪低落。
“不过我已经找到心药了,还请周大人周夫人配合。”
两人点了点头,周夫人情绪尤其激动,看着苏梁浅,几乎哀求,“还请小姐一定要救救老爷。”
“当然会的,我今日来,就是给周大人治病的。”
周安闻言,看向苏梁浅,眼神带了锐利和打量。
苏梁浅任由他看,勾唇浅笑,一身淡定,看不出半点心虚。
施恩求报,她本来就有所图谋。
“能不能请其他人出去?”
周夫人扫了眼和苏梁浅同行的几人,弱弱的张口问道。
苏梁浅看向看了谢云弈一眼,他还在原来的位置坐着,苏梁浅想到季无羡刚说他腿脚发麻——
“季无羡,你带疾风出去。”
苏梁浅赶了两个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对周氏夫妇扯谎解释道:“屋子里还有外人,我朋友留在这里,可防不轨。”
苏梁浅自是能明白周夫人的心情的,但其实她很想告诉周夫人,她是多此一举,毕竟,季无羡要好奇,他翻墙踩瓦偷听,她根本就发现不了。
周夫人刚才见识了苏梁浅的身手,不要说地上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就他贪生怕死的德行,估计动都不敢动,她知道,是苏梁浅不想让那个男人走。
周夫人沉默着认同,又看了周安一眼,周安看着周坐云道:“你带家里的小厮出去!”
“父亲!”周坐云想留下。
“你父亲刚醒,你不要惹他生气。”
周坐云怕自己气的周安病发,忙道:“父亲,您不要生气,我马上就走。”
周坐云季无羡等人离开,被关上屋子的门,很快就只剩下周氏夫妇,苏梁浅谢云弈还有之前那个鬼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