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气怒,苏梁浅忙让人准备降火的茶。
“蛇有相似,尤其同类的蛇,更长的差不多,我们谁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同一条,萧家舅舅立了大功回来,父亲还需要他在官场引路呢,而且,这蛇因为吓到了大妹妹,李嬷嬷确实让人捉走处置了。”
苏老夫人见苏梁浅这会还为苏克明考虑,心疼的同时更气,完全没了喝茶的心思,“她想我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死了,这苏府的后院,就彻底成了她的天下,她说了算了,楣儿是我孙女不假,更是她的女儿,她是她带大的,自然更和她一条心!我偏不让她们如意!”
“她既然嫁到苏家,那就是苏家的人,那就要守苏家的规矩,我的规矩,舅老爷本事再大,手再长,还能管我们的家事不成!毒害婆婆的儿媳妇,在我们那,是要被族里处死的!我们家能容这样毒妇,萧家不应该有所补偿吗?”
苏老夫人义正言辞。
苏梁浅昏迷期间,苏倾楣表现还不错,苏老夫人虽然气萧燕,但心里却觉得她是个好的,现在在苏梁浅说的这些事情后,她只觉得苏倾楣是故意讨好,别有居心,不是个好的。
苏梁浅看着理直气壮索取的苏老夫人,苏克明这点,倒随了她十成十,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说三丫头在这里吗?人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梁浅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苏老夫人,因为苏如锦的愚蠢所为,她倒是没有添油加醋,完全是实事求是,却把苏老太太气的不轻。
苏如锦很快被人带了上来,双手双脚被绑着,嘴巴也被堵的严严实实。
她应该没少挣扎,头发都乱了,披散在脸上,衬的她脸色越加的苍白难看,也遮挡住了脸。
苏老夫人盯着看了半晌,没认出人来。
苏如锦看到苏老夫人,就好像看到救星,嘴巴呜呜的叫着,向她求助。
“手脚解开了。”
苏梁浅满意的看着苏如锦无助恐惧的模样,让人将她的手脚解开。
苏如锦的手一得了自由,立马拿掉了嘴巴里塞着的布,那东西,又臭又脏,她恶心的都要吐了。
“祖母,您一定要救救我,大姐姐……大姐姐她要杀我!”
苏如锦嘴巴得了自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随后跪着走到苏老夫人跟前,手抱住她的膝盖,哭着控诉。
她一张口,苏母就听出了声音,她低头看了看,确认自己的脚边,穿着苏府二等丫鬟衣裳的就是苏如锦,完全就相信了苏梁浅的话,抬脚毫不留情的将她踹开。
“分明是你害浅儿,还敢恶人先告状!”
苏如锦不会也不敢承认,大声道:“没有,祖母,我没有,我给——给姐姐喂的是药!”
“我是看祖母担心姐姐,人都瘦了,想姐姐快点醒过来,所以,所以才……”
苏如锦哽咽着,哭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还真是要感谢三妹妹呢,要不是你一片好心,我还真的没这么快醒过来。”
苏梁浅的话,怄的苏如锦差点没吐血。
她情绪激动,说话做事根本不经大脑,张口就骂,苏梁浅无所谓,苏母却听不下去,让人又将她的嘴巴给堵住了,为了预防她拿掉又继续骂人,还让人将她的手脚也一并绑住了。
苏梁浅看着不停抗拒呜呜叫的苏如锦,没有一丝同情。
“三妹妹既然是好心,那我醒过来应该高兴才是,你跑什么啊!”
苏老夫人看了苏如锦一眼,脸色也是冰冷,“她那是做贼心虚!”
她手指着苏如锦,“你看她那样子,哪里像是为你高兴的,分明是恨的想要杀了你。”
苏老夫人让来的几人,都在祭祖。
祭祖结束后,得了通知,是一起到的。
除了苏克明,萧燕,苏倾楣,二姨娘,苏若乔和苏泽恺也来了。
“浅儿,你醒了。”
苏克明很高兴,俨然慈父的样子。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表关心,苏克明也正准备拉进和苏梁浅的感情,二姨娘忽然心疼的惊呼出声。
“锦儿!”
二姨娘不愧是苏如锦的生母,又是将她教养着带大的,苏如锦穿着丫鬟的衣裳,几乎都披头散发的,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人来。
那心疼的呦!
她也不管其他人的态度,上前,拿开了堵住苏如锦嘴巴的布团子,还有捆住手脚的绳子。
苏如锦大口呼吸,喘气声比之前还大,被折腾的,已经没了半条命。
她看着二姨娘,不住的掉眼泪,委屈死了。
二姨娘看着被解开绳子后,她手上的勒痕,拿着绳子的手握紧,气的发抖,想发作,但心中更多的还是慌乱不安。
“锦儿!”
苏克明看着这样的苏如锦,也很惊讶,“你不是生病不舒服吗?怎么在这?”
苏倾楣其实是最先发现苏如锦的,她都没看苏如锦的脸,就已经猜出了人。
因为,这次的这件事情,她还出力不少。
一行人进来后,苏梁浅的目光,就不着痕迹的落在苏倾楣脸上,她的反应,无疑让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二姨娘蹲在地上,浑身都在发颤,也不知是气怒还是害怕,她转身看向口气带着责备的苏克明,也跟着哭了,“老爷,锦儿都这个样子了,您还怪她,您看看她,嘴角都是血,还有这手——”
二姨娘将苏如锦的头发撩开,露出了她嘴角的血迹,还有手上斑斑骇然的勒痕。
苏克明不由软了。
苏克明自己就是个读书人,他一直觉得,是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苏如锦平日里文文静静的,颇有几分才气,是除了苏倾楣外,他最心疼看重的女儿。
苏老夫人目光落在二姨娘身上,这时候极其不屑的冷哼了声,“你也不问问她做了什么事?”
“她年岁还小,不懂事,犯了错,教导就是,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二姨娘泪如雨下,红着脸,大声反驳苏老夫人。
对比苏如锦,苏倾楣看着苏梁浅气定神闲的样,心里头也有些发紧不安,她想当做什么都不知情替苏如锦说几句好话,但看苏老夫人那样,还是作罢。
她现在更担心,苏如锦后,这把火,很快会烧到她和萧燕的头上。
自从苏克明提出让二姨娘管家,二姨娘没拒绝后,萧燕就恨上了二姨娘,苏如锦又喜欢和苏倾楣争,现在看她们倒霉,事情又没到她头上,萧燕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爽。
“连嬷嬷,你告诉她们,三小姐做了什么?”
连嬷嬷道了声是,站了出来,将苏梁浅之前对苏老夫人说的,重复着说了遍。
她记性不怎么好,只说了大概,不过重点倒是很突出。
相比于苏梁浅的实事求是,还有些煽风点火的成分,放大了苏如锦的罪名。
苏涵月边听边看着苏如锦那倒霉相,遗憾她没将人毒死,看现在祖母对苏梁浅的在意,她今后肯定会被她踩的死死的。
苏若乔还是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二姨娘听了,都愣住了,喉咙都是发紧的,大脑被这件事炸的一片空白,想说什么替苏如锦辩解,却又不知道从何张口。
苏如锦之前当着苏老夫人的面就不肯承认,现在这么多人,她更是不会承认。
“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想害大姐姐,我给她喂的药,是想让她醒过来,真的,要不是我,她现在还在昏迷呢!”
苏如锦这话是看着苏克明说的。
苏老夫人现在一心向着苏梁浅,根本就不会信她说的。
她抬着头,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极力让自己的样子诚挚,别人相信。
苏如锦是什么人,她和苏梁浅的关系如何,在场的心中都有数,没人相信她的话,包括苏克明。
“砒霜,鹤顶红,断肠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东西混在一起能治病。”
苏老夫人看向苏克明,“她给浅儿喂的东西还在呢,我已经找几个大夫验过了,里面大量的这些东西,这一头牛吃下去一点,都得死,更不要说是浅儿这样昏迷虚弱的人了,你要是不相信,那就再找大夫验!”
苏老夫人信誓旦旦,苏克明自然不怀疑。
二姨娘六神无主间,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很快道:“老夫人,三小姐真的没有想要害大小姐,她这是以毒攻毒。”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合理说辞的苏如锦,都已经绝望了,听到二姨娘以毒攻毒四个字,眼睛都亮了,大声道:“对,我就是想以毒攻毒,祖母,父亲,我真的没有要害姐姐!”
“大小姐昏迷了这么久,突然就醒了,而且你们看,她醒过来一点事都没有,这就说明,锦儿的这个方法是有效的!”
二姨娘苏如锦你一言我一语,极力想要将身上的罪责摘清。
苏克明自是不相信这套说辞,但比起苏梁浅,他到底是有几分心疼苏如锦这个自小在身边长大的女儿,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栽培的,而且苏如锦这事要传出去,对苏家其他几个姐妹,甚至是整个苏家,都没好处。
苏家最近处在风口浪尖,事已经够多了的。
他遂看向苏母,“母亲,您看,锦儿她真的只是一片好心,现在浅儿也醒了,皆大欢喜。”
苏梁浅不发一言,苏老夫人瞪了苏克明一眼,他这态度,更坚定了她追究到底的决心。
“皆大欢喜?什么皆大欢喜?我看浅儿被她毒死了,你们就皆大欢喜了!”
苏母说这话时,往萧燕一家三口看了眼。
萧燕唯恐这事上身,垂下了脑袋。
苏如锦怎么没将苏梁浅毒死,这一点,她确实无比惋惜,还弄巧成拙,将人给弄醒了。
昏迷了这么久,人不应该是昏昏沉沉的吗?苏梁浅倒好,一起来就生事。
萧燕在心里连连暗骂苏如锦蠢货,倒霉也是活该。
“她要真为了浅儿,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选在我们都去祭祖的时候,还谎称生病不舒服!”
苏老夫人手指着苏如锦,“你看看她穿的,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浅儿醒了,她转身就跑,这是做贼心虚!”
苏老夫人又看向二姨娘,“还有你这当母亲的,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自己女儿是不舒服还是要做坏事都不知道?这次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当初我就不该将锦儿交给你带!怪浅儿下手狠,分明是她自己意图害人在先,心虚逃跑在后,被打死了都是活该!”
苏老夫人给二姨娘也定了罪,对苏如锦的话更狠,二姨娘听到那个死时,直接瘫在了地上。
苏老夫人的忌讳是最多的,这大过年的,说死字,不是咒苏如锦吗?
“母亲,锦儿可是您的孙女儿!”
二姨娘觉得苏母太过寡情,恨。
“浅儿不但是我的孙女儿,还是苏府的嫡长女,我的救命恩人!”
“是她,是她故意放跑我的,母亲,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我无从辩解,无话可说!”
苏如锦见苏老夫人态度坚决,不肯善了,心头绝望,她更恨,苏梁浅步步算计,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二姨娘恼苏如锦蠢,但这会看到她这个样子,对自己这唯一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更多的是疼惜。
苏如锦的话,她信,这是这位从云州大小姐回来会做的事。
她出手算计,就不会给他人找借口回转的余地。
苏倾楣这会已经完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心下也觉得苏如锦蠢。
本来,事情败露后,只要她不跑,保持冷静,再用二姨娘那个以毒攻毒的借口,再诚心认个错,事情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倾楣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准备,还是不够万无一失,她就应该事先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好,然后教苏如锦一一应对的方法。
她做好了两种打算,一是苏如锦将东西喂给苏梁浅然后败露了,另外的话就是,苏如锦什么都没做,就被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