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没哭没闹,却让他感受到了“不高兴”,“不开心”。
也许是她平时太爱笑了,突然不笑,旁人就会不习惯。
他干脆放弃了有些毫无用处的客套安慰话,说起了正事。
“你泡断脂散已满二十日了,其药效可有其实?”
云知抡起袖子,露出一截玉琢无暇的手臂。
由衷感叹,“这药十分好用,可惜干这一行早晚还要破皮,浪费了。”
琏臣十分满意,勾了勾嘴角,温柔无边。
“待大事已成,天下太平,我便撕了你的奴隶文书。你可以去江湖,也可以去市井,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天下看似太平已久,只如今端亲王势重,必惹陛下忌惮,若不能革故鼎新,下场应同高颖、岳飞一般,只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其实都是狗屁,都是借口!若想王府太平,只需不去争权夺势。
她从不去奢想哪一天能同寻常女子一般,只过好眼下,有任务便去做,有空闲便偷个懒。
若真的想走,天大地大,要找到她得费王府多少人力。
可世子与端亲王的命运福祸相依,她哪里走得了。
红霞渐深,天色已大晚,请出了三个时辰,却迟迟没回去,还不知跟新姑姑瑶琴作何解释。
云知向世子揖手告退,琏臣点了头,她便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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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衣院先前收工的很晚,瑶琴掌事之后分工均匀,每日收工早了许多。
云知进了屋子,侍女们都在铺子上聊天,也有人主动去跟素香说话,她虽会理睬,但始终不冷不淡。
瑶琴去了单独的屋子,云知彻底占领了素香的床铺。
到现在也没把弄破的枕头赔给人家,反而是素香早就用针线给缝好了,继续给云知用着。
云知有些累,坐到床边,上半身就直直躺了下去。
素香瞧见云知回来了,往常回来都会先跟她打招呼,今日却什么话都不说。她察觉有异常,可人多也不好发问,就此作罢。
熄灯了半晌,云知翻来覆去好多回依然睡不着,每回翻身床铺便嘎吱作响。
与她邻铺的侍女有了脾气,“你干嘛呢?别翻腾了!”
云知说哦,可是铺里也摸不到安神香,她便小声的唤素香,“睡着了吗?”
“没。”
“你把香囊放哪儿了?”
素香顿了顿:“在我这儿,你总依赖它入睡,我便给收起来了。”
安神香确实不好依赖,毕竟是药物,药物用多了总是伤身的。
她没想到素香会为她着想,心里浮起一阵暖意。
云知小声又娇嗔,“今夜再给我用用吧,不然我这翻来翻去的,姐妹们要抗议了呢。”
素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也会怕别人抗议?”
云知嗲声嗲气,“自然是怕的。”
“好好说话,我拿给你便是。”
的确,她并不是怕吵到别人才着急入睡。
只是闭上眼就瞧见云芙姐靠在她怀中奄奄一息的模样,难受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