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正值盛夏,寅时末天便有些微亮。
卯时,云知余光撇见仍在熟睡的素香,心下有了别的思索。或许素香也有失眠症,便辛苦弄来了西域安神香,只为睡个好觉罢。现下借给我用,或许真是出于一片好心。
不多久,天便大亮,鸡鸣声锐,云知忙不迭的将香囊塞回枕头。
侍女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云知便拽住了素香的衣裙。
她抱着底部破了一个洞的枕头,眼神无辜,可怜巴巴的。
“昨夜许是我梦靥了,手抓破了你的枕头,我今日托人买个新的给你,可好?”
素香一愣,猛的抽回被拽住的衣裙,“你看到了什么?”
此时其他侍女和瑶琴都出去了,屋里只剩素香与云知二人,云知便把香囊再掏了出来,“这个吗?”
“是这个,枕头不打紧,我还有别的。”素香抢过香囊,藏进自己袖里,见云知没有奇怪的神色,她也定下神来,转身准备出去。
“那可是西域安神香,”云知不慌不忙的爬起来,勾唇一笑,邪媚无边。
“你把它放身上,不怕做活时睡着了?”
素香怔住,身躯微微一颤。
这让云知有些失望。
她设想过素香在看到香囊之后,依然神色自然的对她说,‘安神香的确好用吧,这两夜睡得可好?’
可是眼前的素香出卖了她自己。
云知见她不言语,便走到她身前,直视她慌乱的眸子。
“你即没在我睡后杀了我,我便没什么好与你计较。你就告诉我,这玩意儿是你哪儿弄来的。”
素香听言,倒抽了一口冷气,“云知,我能否先问你一事。”
“你说便是。”
“你是否忠于王府?”
云知万万没猜到素香居然提了这么个问题,不假思索,“自然!”
素香轻摇头,“不,你效忠的是世子,我效忠的是王爷。”
世子和王爷有何区别?
云知睁大了眼,看不透她要表达什么,“你这什么意思?人家父子不是好好的么?”
素香道,“若王爷和世子相斗,你忠于谁?若他日世子命你对王爷拔刀相向,你是否听命?”
怎么可能!
这个假设基本不存在!
“不会,”云知面色一沉,笃定道,“世子不会忤逆王爷。”
“我效忠王爷。”素香眸色深深,咬字清晰而坚定。
王爷与世子是亲父子,素香为何要如此强调?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不成。
云知轻轻拉上素香的手腕。
“世子对王爷一片赤忱,绝不会忤逆不孝。”
素香道,“世子和王爷的事,不是我们能揣测定论的。你只需明白我与你的立场,就区别在这里。”
云知缓缓摇头。
“我虽以世子为重,可他从来没命我做任何对王爷不利的事,我效忠世子亦是效忠王爷。”
素香思索片刻,“我知道你是杀手,身手绝佳,怕你加害我才用安神香。”
“眼下才晓得你对世子所为一无所知。”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若要护住自己,今日之事你不要告诉世子,我也不会向王爷提及。”
言罢,她将安神香从袖中拿出,放在云知手中,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