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方天明哭成了个泪人儿,半点儿不见之前的意气奋发,国舅爷风范,太后叹了一口气。
“点二百玄铁卫,你们随方大人一起去吧。”
毕竟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晚辈,见他如此之惨,眼看着就要全家火葬场,太后的态度和缓了许多。
方天明感激哽咽道:“多谢娘娘!”
太后摆摆手:“你去吧,万事小心,注意身体,其他的事情,哀家替你做主。”
方天明哎了一声,狠狠抹了一把脸,在刚醒过来的赵琴琴的哭喊声中扬长而去。
林妍叫赵琴琴:“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赵琴琴呆了呆,崩溃地伸手开始捶打腹部:“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她捶打得砰砰有声,可见对腹中的孩子深恶痛绝。
赵泽瑞拼命阻拦,竟都拽不住她,还是苏琳快步上前点了她的肩膀两下,才卸掉了她的力道。
赵琴琴软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该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怀不上,怎么偏偏就有了这孽种?!”
也难怪她如此疯狂崩溃。
三年前,要不是因为孩子病急乱投医,她也不会被人下药凌辱,从此深陷地狱,还把全家都拖下了水。
林妍等她哭够了,情绪稍歇,这才问道:“帝后生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赵琴琴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是我。”
她哈哈笑了两声:“是我啊!如果不是为了算计那个女人,我怎么会被人盯上?我怎么会遭遇这一切?”
赵泽瑞又气又心疼:“糊涂!你糊涂啊!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应该赶紧告知家里,否则怎么可能会被裹胁到如今这种地步?”
赵琴琴哈一声笑了出来:“爹说得轻巧,我被人凌辱失了清白,便不再是贞洁女子,告诉了爹,我还能活吗?”
赵泽瑞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被害了,又不是主动放荡,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责骂你?让你去死?”
赵琴琴含泪大笑:“爹你别装了!记得永宁王郡主吗?她外出游玩被劫匪劫走,虽然不到一个时辰就救回来了,可爹当时说什么?
爹说,即便她是受害者,但女子贞洁大过性命,不堪为太子侧妃,更何况她明知郊区匪祸横行还偏要前往,品德有失。”
她抹了一把脸:“永宁王家大业大,都敌不过爹和爹的门生的口诛笔伐,自缢家中,我算什么东西?能跟郡主比吗?”
她惨然笑道:“我若是跟爹说了,爹大概,会叫我服毒暴毙,以保全赵家门楣清静吧?”
赵泽瑞满脸呆滞:“那就是个意外啊!天家无小事,皇家血脉不容有失,爹只是不想让人接机攻歼太子……”
赵琴琴泪如雨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愿意?我之前服毒过,但太痛了,痛得险些死了的时候,我问自己,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因为是帝后的弟媳,赵相的独女,就要独自承受这些,所以我咬牙活了下来。”
她没有再说下去,哪怕她脸上全是狠厉,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如今生不如死,并没有因为害过帝后,就觉得痛快了。
林妍摇了摇头:“你没必要故意说这些恶意的话,说到底,你还是怕自己死了,他们会换个人来害赵相和方大人。”
否则,何至于饱受折辱,还要滞留人世?
赵琴琴努力想扯出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