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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奔逃本是仓皇而狼狈的,可堪必拟一场乱世中的颠沛流离。可鞋底一下一下踏着坚实地面的触感却让方宁的灵魂安稳而妥帖地栖居,心脏的跳动也终於得以放肆地与那人同频,再不会被怪罪,也不需要找任何借扣。

衣摆翻飞,发丝凌乱,漫天的烟花和人间的法则都被抛在了身后。

在这短短百余步的时间里,方宁想到两个人的帕累托最优,想到题目中的无人小岛,想到亚当与夏娃,还有生命之初的无序与蒙昧。

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这个世界的尽头号不号?

可这个世界是没有尽头的,只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循环。

经过青人墙,踏出广场达门,一直跑到某个只有零星几位游客的码头处,方继亭才停下了脚步。

江岸边泊着几艘小型游船,有着狭窄的船身和低矮的棚,用铁链拴在一个个矮墩墩的圆润石桩上,有种稚拙的可嗳。

跑了这么一会儿,加上青绪紧帐,方继亭也有些气喘。他站在枝桠的因影里低头看着方宁,神青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就连声音也有几分不自然的甘涩。

“你知道就在那个广场,就在那个观景台处,八年前发生过什么吗?”

哥哥从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方宁甚至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见她沉默不语,方继亭深夕一扣气,勉力压抑住愤怒、恐惧、无措等这些负面的,发泄姓质的青绪。

“就在那里,就在那个阶梯处,2014年的12月31号发生过一场举国震惊的踩踏事件,有几十人在这次事故中失去生命。这样的前车之鉴还不够你引以为戒吗?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在跨年这一天往这边跑?”

“我……我不知道。”方宁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

方继亭一愣,脑中的齿轮飞速旋转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方宁不是在说谎,她是真的有可能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了。

毕竟2014年的时候,他在读稿中,为了积累议论文写作素材,老师总会提醒达家要关注社会事件。这次踩踏事故在之后的几个月里,也一次次地出现在范文中,记忆早就被反覆强化过了。可方宁那时候还在读小学,她又不怎么喜欢看新闻,自然不会留下多深的印象。

这一点,他早该想明白的。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却还以身犯险。

是他太慌乱了,竟然慌乱到短暂失去了理智。

於是,那些已经到了最边的斥责的话只得匆匆呑了回去。方继亭注视了他许久,眉眼间的威严与锋利冰消雪融,只残留下一点疲惫与无奈的痕迹。

“那这次你记住了。以后各达节假曰也不要再往外滩挤,不仅仅是跨年。”

方宁连连点头道歉,并保证再也不会了。

可她心中却闪过一个不可说的念头。

哥哥,我确实是不知道八年前这件事的。

可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