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暖靑站在窗前,手指轻轻敲打在窗上。
窗外大片大片的桃花——白的、粉的、红的、洒金的……
还记得也是在这样娇艳的桃花树下,有个人教会她一首诗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多美的词,念在口里,都能品出甜美芳醇的喜悦,只是现在这诗歌里的喜庆,对自己还真是讽刺!
楼暖靑咬唇,看桃林中有风吹过,芬芳摇曳中,无数花瓣轻幽幽的从枝头慢慢坠下来,撒在地上,碾落为尘!
是谁说楼暖靑命犯桃花,人比花娇,于是她爱上了桃花?是谁说你既爱桃花,便让这楼阁里外遍种桃花?
楼暖靑努力的想啊想,终于记起——说自己命犯桃花的那个人是康承胤,是他说自己人比桃花美艳三分,让自己从此爱上桃花;只不过,在殿外遍植桃树的,却是康承祜……
康承胤,康承祜。
楼暖靑默默的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他们的脸。
他们到底生了什么模样呢?楼暖靑靠在窗边,努力想啊想,却发现不管怎么用力的想,脑海里,始终是空白!
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楼暖靑却没有兴趣去理会。直到——修长骨感的手指伸过来,挑起她的下巴,强硬的将她那面对着桃花的脸转了过来。
眉是眉,眼是眼,唇是唇。只是——
印入眼里是清晰模样,印入心里却是一片模糊。
这个人,是谁呢?眼波流转,明黄色的衣角出现在视线。却原来是他吗?
“臣妾参见皇上。”她软软的想要下跪,却无奈下巴还在手里,根本挣脱不开。
怎么没有人禀报,提醒她皇上陛下来了呢?楼暖靑无奈的站在原地,任那掐着自己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用力到好似要将她下巴就这样扭掉。
康承祜心里叹气,他没有错过她转过头来,眼神里堪堪滑过的迷茫。
“你其实不认得我,是吧?”清清冷冷的声线,居然和记忆里某个声音相似至极。
楼暖靑敛目,勾唇苦笑,她已经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何况旁人?
温暖滚烫的指尖轻轻抚摩过她的眉,她的眼,温情中带着让她心悸的寒意。
“你,也累了吧。”男人话音落下,将她搂入怀里,直走到桌前坐下。
木桌上空空的,没有摆放几件物什。一只素白瓷瓶,上边斜斜插一支现出颓败姿态的桃花;一只青釉莲花酒瓶,一只同色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