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说,看中准世子妃的男人,身份很不一般。
众说纷纭,既是有怀揣讥诮看好戏心思的,也有同情恻隐的,更有落井下石的。
息扶黎不甚在意,对自个的名声也丝毫不痛惜。
他只在意一件事:“伏虎,雀鸟如何说的?”
近日已经做成亲准备的伏虎,没敢将自个的春风得意表露出来,他道:“回世子,雀鸟说,若是惹了姑娘家生气,只要投其所好送礼说点好话哄着就成了。”
闻言,息扶黎觉得浑身不自在:“一大早连早膳都没用,这气性不小。”
伏虎十分不想理会,自个作的死,同他何干来着?
息扶黎想了会:“你说,我贸然上门拜访会不会被赶出来?”
伏虎轻咳一声道:“沐神医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
息扶黎讥笑两声,他沐潮生一言不合都能伺机扎他针了,这还不心胸狭隘?
青年反复思量,蓦地轻咳几声,表情不自然的道:“酥酥还生着病,我理当送上薄礼。”
伏虎看他一眼,意会的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息扶黎满意点头,他摩挲着指腹:“沐家人多,多备几份。”
都挨个拉一波感情,总归是没错的。
与此同时的沐家——
身穿鸭卵青斜织纹松柏长袍的青年,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山根线条明显,厚薄适中的唇边噙着浅淡笑意。
他身上有一种既是斯文又是果断的气质,就像是把文人的风雅和武者的刚硬神奇地糅杂在一块,奇特又矛盾。
“陛下急召,所以这次回来的急,听说姑父和姑姑都来了京城,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如今已是二十出头的战骁,俊朗阳光,面容清贵。
战初棠笑容亲切:“阿骁如今是俊俏儿郎了,时间过得真快。”
同样坐上首位置的沐潮生也是点头:“从前还不大我膝盖高来着。”
战骁笑了笑,他视线稍移,就锁在三围罗汉椅里姜酥酥身上。
小姑娘病还没全好,将自个裹在姜黄色暗花纹绣牡丹的小袄里。
她脸有些白,这几日养病,显得越发脸小了,青丝松松用发带系着,搭在胸前,柔柔软软的,很是无害。
似乎察觉到战骁的视线,小姑娘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尖,娇娇软软的喊:“骁表哥好。”
战骁失笑:“可是又背着姑父干了坏事才生病的?”
姜酥酥摇头,如绸青丝微微晃动:“是我姜爹爹出事了,我帮着找证据受了凉。”
近日姜家的事,战骁也是听说了,他端起茶盏呷了口:“那找到了么?”
姜酥酥点头,她弯着眉眼,带点笑意,娇甜的像是精致糖人:“找到了呢,再过几日,姜爹爹约莫就没事了。”
她是半点都不怀疑息扶黎的手段,此事由他安排后续事宜,再放心不过了。
不过,一想息扶黎,小姑娘就闷闷的不开心了。
沐潮生冷哼了声:“姜家于你有养恩,你同我说了,我会拦着你?自作自受!”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没敢反驳。
战骁往袖袋里摸了摸,竟是摸出一小盒的糖渍蜜枣来,他朝小姑娘扬了扬:“给你带的。”
姜酥酥没动,阿桑过去接过来放她手里。
这些时日,小姑娘一天三碗和黄连一样苦的汤药,嘴里早苦唧唧的,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捻了块蜜枣扔嘴里。
甜腻腻堪比蜜糖的小枣,在舌尖滚几圈,顿时满嘴都是甜滋滋的。
姜酥酥心头舒坦一些,她对战骁软糯糯地笑起来:“谢谢骁表哥。”
战骁眼底酝酿笑意,他瞧着小姑娘软绵绵的,像白兔子一样,心头微动:“快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带我逛京城。”
“快好了,已经不烧了,再有三日就能出门,骁表哥再等等吧。”小姑娘不曾多想其他,她从前是说过要带战骁逛京城的话。
战初棠似乎乐见其成,战骁是在她跟前长大的,性子再是了解不过。
她轻笑了声:“酥宝儿,怎的你不带娘亲出去逛?”
姜酥酥愣了下,她看着两人,茫然的问:“娘亲不是和爹爹出去逛么?”
她亲爹还嫌她碍事来着!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呆萌又懵圈,硬是让厅中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此时,有下仆来报:“端王世子上门拜见。”
姜酥酥眸光微顿,她默默垂下眼,赶紧又往嘴里塞了个蜜枣。
沐潮生看了她一眼,笑容淡了:“请进来。”
待玄色为底,纹绣粉樱的披风的俊美青年初初踏进门槛,头一眼就见着一张熟悉又碍眼的脸。
刹那之间,他浑然气势陡然爆发,像是出鞘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