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扶黎失笑:“我可没那么说。”
小姑娘娇哼两声:“你脸上表情就是那么想的,好歹我也和师父做了多年学问,虽说没有出门见识过大千天下,可书本看的多呢,姜爹爹的书房我也能随便进的,偶尔会看到有关朝政庶务的折子。”
说完这话,小姑娘又瞄了他几眼:“我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懒得去想罢了。”
总归,他都会为她考虑到方方面面。
这样软软的话,像浸了白糖的糯米小丸子,一口下去,身心都是甜的。
息扶黎既是觉得无奈,心头又有丝丝涩甜的滋味充斥其间。
小姑娘对他的迷恋和依赖,约莫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他斟酌了下,组织语言道:“酥酥,这事让我帮你可好?”
不管是什么事,多为她做一些,他就能说服自己心肠硬起来,省的哪天一个没招架住,就点头应她心思了。
他能毫无顾忌的跟别的姑娘有关系,半点不走心那种,可唯有面对他养过的小姑娘,他总是过不去自己那关,也没法直视她纯澈的眸子,起那等禽兽邪念。
这让他觉得,多年来的对她好的,都是在诱拐!
姜酥酥浑然不知他的心思,固执摇头:“不好,大黎黎你和越尧大哥谋划多年,才有今日端王府的安宁,我不能如孙岩背后之人所愿,把你把端王府拖下水。”
“酥酥,你……”息扶黎一怔。
姜酥酥皱了皱小鼻尖:“大黎黎,我长大了,你该相信我,我会解决姜家的事。”
小姑娘目光坚定,娇小的身子坐得笔挺,有一种属于她的骄傲缓缓弥漫出来,像是被打磨的宝石,一点一点绽放出属于她的夺目光彩,直至最后耀眼得让人想占为已有。
息扶黎感觉到胸腔之中的悸动,不可遏制地奔袭上涌,心跳更是咚咚如擂鼓。
他单手捂脸,低笑起来。
姜酥酥不解,她歪头看着他。
息扶黎笑够了,他轻轻按着心口的位置,哑着嗓音道:“行,我让你自己去解决,但是不要逞强,也不要让我……担心。”
只一句话,就让小姑娘笑靥如糖,她弯着眼眸,翘着嘴角,甜腻中夹杂着少女才有的动人娇姿,越发招人。
息扶黎眸色微暗,他垂下睫羽,掩住眸中情绪,不动声色地别开头看向窗牖外。
京城西郊很是混乱,住在这一片的基本都是没有银钱进京城落脚,只得在城郊暂且苟且,是以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姜酥酥一从马车上下来,当即就有人目光日狼地看了过来。
小姑娘紧了紧手,西郊处处皆是低矮的茅草棚子,杂乱无章,多见乞丐莽汉混迹其中,气味不太好闻,脚下也是什么破烂都有。
息扶黎随后下来,煞气腾腾的往小姑娘背后一站,当即就让某些人收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走吧,没事。”息扶黎冷着脸低声道。
姜酥酥深呼吸,她应了声,走两步觉得不对,又转身寻了他袖子角拽着。
息扶黎顿了顿,蛰伏在深渊的兽悄悄探出一只爪子,理智的牢笼有些关不住了。
他认命地揉了揉眉心,索性伸手过去牵住了小姑娘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姜酥酥眉开眼笑,那一笑,宛如骄阳破云,明亮了所有。
息扶黎不敢回头看她,只问:“往哪走?”
姜酥酥赶紧指了个方向:“那边,我记得孙岩住的茅草棚子在最后面,自从进了国子监,他很久没回来过了,以前常被这里的地痞流氓欺辱的。”
两人并肩前行,息扶黎时不时叮咛一句小心落脚,对旁不怀好意的,他冷眼扫过去,浑身气势磅礴,不怒而威,叫人望而生畏。
一刻钟后,姜酥酥站在座破败的茅草棚子前,孙岩久不回来,这棚子自然被一老乞丐给占了。
伏虎上前让那老乞丐赶紧走人,待到无人看到的角落,他才扔他一锭银子。
那老乞丐当即捂着银子,脚下抹油,溜得飞快。
棚子里气味难闻,又多破烂,姜酥酥拿帕子捂着鼻子,皱着小眉头,试探地弯腰往里头去。
息扶黎拉住她:“不用进去,让伏虎去。”
身先士卒的伏虎二话不说,一扬长剑,率先走了进去。
棚子不大,前后半刻钟都不到,伏虎再出来回禀道:“回世子,里头什么都没有,唯一一本和孙岩有关的书册,已经被那老乞丐烧了一半来取暖。”
那书册只是普通的四书五经之流,并无特殊之处。
姜酥酥摇头:“有的,应该就在里面。”
小姑娘有些急,息扶黎一个没拉住她,她便提起裙摆越过伏虎走了进去。
甫一踏入,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臭味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息扶黎跟着进来,不甚赞同的道:“出去吧,我差人过来找,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到。”
姜酥酥仿佛没听见,她捏着鼻子,小心翼翼踮起脚尖,往不大的棚子里走了圈,又走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她有些急了,毕竟姜家那边还等着证据洗清冤屈,她若是再拖延下去,到时圣旨一下,可就真是无力回天。
“在哪呢?在哪?一定有,对,一定有的……”她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起来。
息扶黎一把拽住她,将人拉出棚子:“你先休憩一会,我差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