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的道:“前些时日,受了点伤,和阿桑动手的时候,伤口……”
他话还没说完,姜阮似乎想到什么,她脸色一白,声音都变了:“是不是大黎黎受伤了?”
伏虎僵在那,对小姑娘这样的敏锐,有些难以置信。
姜阮一看伏虎的表情,就晓得自个猜中了,她提起裙摆就往外头跑。
伏虎冷喝一声:“酥酥回来!”
姜阮头都没回,只唤了声:“阿桑!”
阿桑人一跃,跳到伏虎背上,双手搂着他脖子,双腿还盘在他腰上,泰山压顶一般往下压。
伏虎只觉后背一重,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阿桑低头,在他耳边说:“师父,你甩不开阿桑的。”
伏虎头疼,他道:“我不拦着酥酥,你先下来,我带你们过去见世子。”
阿桑半信半疑,她瞅着姜阮已经出了院门,跑出好一段距离了,才跳下来。
伏虎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教你的那些,是让你今日用来对付我的?”
阿桑无辜摊手:“我只听酥酥的。”
今时今日才晓得自个教了个白眼狼出来,伏虎心塞极了。
与此同时,主营里头,那箭头已经退到一半,目下正卡在血肉里。
沐岸灼一双手都是血,且那血不是正常的猩红色,而是带点黑紫,腥味之中又夹杂着隐隐的恶臭。
他每退一点,就用细棉布擦一下手,接连下来,堆在案几上带黑血的棉布已经累得老高。
“不若我将你这点肉给削了?”沐岸灼皱着眉头说。
那点血肉,因着中毒已久,又是挨着箭头,已经被腐蚀得像干枯的老树皮。
“削!”几乎是从牙缝里头蹦出的字眼。
青年脸白的已经不能再白,嘴角甚至有血迹渗出,那等殷红的颜色,仿佛最红艳的胭脂,将薄唇涂抹的异常红。
红和白的极致对比,便是那张脸上冷汗淋漓,也别有一种让人窒息的俊美。
他呼出口气,微带喘息,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眉目却很是坚定:“不用顾忌!”
这话一落,沐岸灼立马动手,锋利的匕首在他手里不断旋转,快出残影,也最大限度的让息扶黎没有感觉。
“好了,我已经看到箭……”沐岸灼低头,正如此说。
“大黎黎!”冷不丁姜阮的声音蹿进来。
沐岸灼眉头一皱,一回头就见娇娇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手足无措,想进来又不敢的模样。
本是凤眸半阖,视野多有模糊的息扶黎,蓦地一个激灵,瞬间视野清明。
他抿起薄唇,厉喝一声:“你过来作甚?出去!”
话才一出口,他才发现,自个嗓子喑哑低沉的很。
姜阮摇了摇头,她掐了把手心,忍着血腥不适,缓步到沐岸灼面前问:“大师兄,我给你打下手吧。”
沐岸灼还没回答,息扶黎就抢白道:“不行,你出去!”
姜阮看都不看他,只望着沐岸灼。
沐岸灼思忖了瞬,直接吩咐道:“给我擦擦汗。”
姜阮赶紧摸出自个帕子,凑上前去给沐岸灼擦汗,特别是额头的,以免汗落下来挡了视线。
青年胸口起伏,显然对小姑娘留下很是不满。
他斜了沐岸灼一眼:“是你给我治伤,无关人等都该下去。”
木按照懒得理他,直接手下稍稍一重,当即痛的息扶黎气息一乱,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阮心疼坏了,她在旁接连说:“大师兄轻点,轻点。”
沐岸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都赶你走了,你还心疼他作甚?”
小姑娘给沐岸灼擦完汗的手一拐弯,就给息扶黎擦上了:“大黎黎是不想我担心,我晓得的。”
即便是他口吻不太好,偶尔说话也不好听。
沐岸灼瞪了息扶黎一眼,似乎觉得他抢走了自家小宝儿。
“大黎黎,端王府北苑,你的墨兰全死了,我的凤凰木长得很高,越尧大哥说,没了阳光雨露,看护的花匠一没注意,你的墨兰就死了。”
姜阮眉眼稍弯,低声在青年耳边说。
息扶黎气结:“大哥一定没让人给凤凰木修剪过,等我哪天回去,它要撑破我的北苑,我就砍了它。”
姜阮搬来锦杌,挨着他坐下,努力不去看他血肉模糊的左肩:“不能砍,我还没搭树屋呢。”
这话让息扶黎想起多年前那会,小姑娘非得要在他花圃里头种树的事。
他轻轻翘了翘嘴角:“搭也可以,多搭一间。”
姜阮够着手给他擦鬓角:“自然,以前就说过要分你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