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接到了其他司乐传递上来的消息,南国今年不是很安稳,虽然之前都致死小打小闹,这一回怕是要动真格了,不仅不如,梁国四周的几个国家像是约好了的一样,几乎是要一同出击,只不过比起来,南国的威胁是最大的,南国地处江南之地,土地肥沃,资源更是丰富,这几年来也是国力富强,与大梁可以算得上是并驾齐驱,这要是打起来,确实不怎么讨好。再要加上周围的几个小国,四面楚歌的局势更是不利。
“本国师说了,这宫里不适合你,别挣扎了,随本国师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帝长渊说的很严肃,很认真。
但是,凌香寒却不觉得,她打从进了这大梁的皇宫就不打算东奔西走了,这一件事情还没完呢,她自己的仇都还没有报,凭什么跟着帝长渊上战场,回头丢了她这条小命怎么划得来。
“国师大人神通广大,上了战场不用下令都有人当肉墙来给您挡着,您这带上我是想让我死的连尸骨都找不到还是怎的?”凌香寒冷笑一声说道,两军开战,那可是尸横遍野的场景,她估计自己都能化成肉末末了,她只适合在深夜里杀人,一对一的那种,千军万马交战的事情不适合她来做。
帝长渊这一回是真的被凌香寒给气笑了,她这脑袋瓜子里怎么就竟往着坏处去想了。
“本国师能够保这大梁在这般乱世中国泰民安,自然不是靠着打仗来的,怎的,你就这般信不过本国师?”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脸色不是很好看。
“确实信不过。”凌香寒懒得跟他继续说这件事情,她进了这皇宫就别想她轻易出去,皇权可都集中在这帝京里呢,边疆是山高皇帝远的,距离权势中心太远了,她是傻了才会停帝长渊的话。
帝长渊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凌香寒渐行渐远,她不肯跟着他走,他有的是办法,这大梁的朝政马上就要清洗一遍了,等到回来的时候怕又是另外一个格局,这一回可就由不得她了。
第二日,凌香寒还真的是没有选择的被帝长渊给带到了马车上,不同于之前看到帝长渊归京时候的马车那么的隆重,这一回是外表看上去是普通了许多,但是里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奢侈。
凌香寒不说话,就这么瞪着正在煮茶的帝长渊。
“赵家马上就要被清理,与你一同来大梁的司乐会折损大半,这个时期,你不适合留在宫中。”这一次,难得的听到了帝长渊的解释,凌香寒的眼神闪烁了瞬间。
甚至,带着一点点的不可置信。
帝长渊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语句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一回,梁国不仅是要针对招架,还要针对那些随她一同来的司乐们。
那些司乐和她都一样,是带着任务来的,表面上是司乐,其实也不过时细作而已,如今这般诸国并存的境地,细作并不是稀罕的事情,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留着细作不打草惊蛇也是诸国之间的一种默契,难道这一回,大梁要做打破这种默契的第一国?
再者来说,她们的细作身份也并没有暴露,那些大臣们根本就不知道她们是细作,只当做是送给大梁的乐官罢了,此举,到底是出于何意?
凌香寒看着帝长渊,突然觉得全身都有些发冷。
其实她或许一开始就猜错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想的那样,她第一回瞧见帝长渊的时候,他还用着寂尘的身份,那个时候就已经知晓了司乐中有和赵家暗通的司乐,或许她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了!难得她们居然还蒙在鼓里。
她现在突然是理解了,为什么大梁能够强大到这个地步,根本就已经算计好了的事情,就等着其他诸国往里头跳坑呢!
“脸色怎么这般难看。”面前突然多了一杯茶,帝长渊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看着帝长渊的脸,盯着他的双眼,很认真,第一回这么认真的看着他。
帝长渊也将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往上挪了挪,对上了她那双幽深的眼眸。
“觉得害怕吗,其实也不过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齐帝认为自己的细作是诸国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因为他用的是女子,能迷惑得了人心,但是当今王朝最接近权力中心的,还是男子,你说是吗?”他又道了一句。
他其实是在解释给她听,细作,并不是只有齐国还有,大梁的细作也遍布了其他诸国,不仅仅是混入了都城,更是混入了权力的最中心,他们也许是五品大臣,也有可能是二品大臣,文官五官,县官京官,都有可能,他们操纵着这天下的局势。
凌香寒忽然觉得自己手脚发冷。
她,第一次对权势这两个字感到害怕……
第46章 同住
凌香寒觉得帝长渊是在逼自己妥协的意思, 这一点让她非常的懊恼,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来,他说这些也无非是吓唬吓唬她给她的心里敲一记钟罢了, 偏生她还真就这么听进去了。
并不愉快的交谈之后, 两个人都米有说话,就这么被帝长渊早早的就带到了马车上, 这会儿凌香寒也实在是困得不得了,不再搭理帝长渊,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卧了下来, 打会儿盹, 顺便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从脑子里扔掉。
帝长渊也没有再跟凌香寒说什么,看着她的动作,他沉默不语, 其实现在并不是向她解释的最好时机,但是他还是开了口,司乐之间都是有联系的,一旦京城里面有动作, 想来凌香寒很快也能够收到消息,与其日后被她猜忌,还不如现在就说明白的要好。
她若真的有心与他产生隔阂,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马车里安静的出奇,凌香寒先开始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真的睡着,但是帝长渊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只能够听到车轱辘的声音,不知不觉之间,凌香寒竟然也真的是睡着了,午饭是在一家驿站解决的,他们一路上也并没有声张,行事都是极为低调,行程也不慢,短短几个时辰就已经行了将近百里路,如今隔着京城已经是很远了。
凌香寒的食欲不佳,帝长渊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多加开口,凌香寒的心里憋着事情,所以帝长渊什么时候离开座位的她也不是很清楚,等到回神的时候身边的位置上已经没人了,驿站里面的人也不多,乍一看空荡荡的,凌香寒的心底突然一慌,帝长渊莫不是丢下她一个人先走了,她本来并不觉得一个人出行有什么问题,但是就在刚才,她才觉得自己的心里瞬间变得空寂得很,那一丝慌乱在看到徐月的时候,总算是落下啦了。
徐月也发现了凌香寒在看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是他头一回瞧见,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显得有些疑惑。
凌香寒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菜都没有夹几筷子,冷热不说,实在是难以下咽。
过了一会儿,凌香寒就看着帝长渊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因为戴上了面具,乍一看这张陌生的脸,凌香寒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她这才回了神。
“吃吧,刚做的。”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了凌香寒的面前,帝长渊淡淡的说道。
面条还冒着热气,在这样的冷天里显得多了几分暖意,凌香寒没有问帝长渊,帝长渊也没有开口,她拿着筷子尝了一口,暖暖入胃,全身都感觉舒服了许多。
徐月在一旁看着,抿了唇,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国师亲手下面倒是他第一回看见,这位来自齐国的司乐大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自然是相信国师大人不可能轻易的被美色所迷惑,但是这样一个挂着女官身份,实际上官位卑微得不得了的女司乐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他心中高高在上的国师为她亲自下厨。
又想起那日被凌香寒掐住脖子的事情,徐月就觉得嗓子有一些干,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就算她是齐国派来的细作,但是他的武功也不低,不,并不是因为武功的原因,他至今还能够回想起当时手脚发冷的事情,他被对方的气势完全压倒,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他的内心还没有什么反应,身体已经开始害怕了。
“你要尝尝吗?味道不错。”她开口朝着帝长渊问道。
“不用了。”帝长渊淡淡的拒绝道,实际上眼中还是带着笑容的,有些宠溺的感觉,但是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块鸡肉,肉质细嫩,之前冰冷的气氛好像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了一般,他默默的拒绝着,凌香寒却已经拿过他的空碗,将碗中的面分了一半出来,热气腾腾的碗挪到自己的面前,水汽扑面而来,瞬间就模糊了眼前的画面。
默默的拿起筷子来将碗里的食物解决,帝长渊的心情看起来总算是有所好转了,至于凌香寒,一觉睡醒,之前的那些情绪全都已经去见周公了,说来她也不过时想报仇罢了,那些其他的司乐与她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集,更甚的是,她们还是对手,在长生殿里也曾互相杀的你死我活的,她们的命运如何,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操心了。
走出驿站的时候,凌香寒总算是满意了,早膳没有吃,一路上走的又颠簸,这会儿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一吃饱了人就犯困,等到帝长渊进马车的时候就瞧见凌香寒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地方开始打盹起来,像只猫一样,有些慵懒的睡姿。他转头朝着赶马车的徐月交道了几句,这才坐到了凌香寒的身边。
马车动的时候,凌香寒掀了掀眼皮子又闭上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帝长渊也没有打扰她,只是这一回坐的靠她近了许多,凌香寒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在动自己,但是一想到那个人是帝长渊,她又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