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都睡不好,今天晚上见叶华英的精神好了许多,刚洗完澡上床就直接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陆晨安在讲电话,只是她困得很,也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陆晨安上来的时候她倒是有些印象,只不过只是细细地说了一句不清楚的话,就直接睡过去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再加上这几天工作的事情多,她根本就不够精力去应付。
半夜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直接就坐了起来了,这段时间她和陆晨安两个人都不敢关机或者调静音,这半夜的电话让她心口禁不住的一跳,一旁的陆晨安已经醒了,也坐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是秦悦歆接的电话。
“悦歆,你和晨安快来医院这里吧,你们奶奶不行了!”
“轰”的一下,秦悦歆只觉得好像被人在脑袋里面扔了一个炸弹一样,她侧头看着陆晨安,眼眶已经发红了,喉咙堵塞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晨安,奶奶她——”
陆晨安眼眸一沉,开口的声音也是低沉至极,伸手摸了摸她发凉的手指:“快穿衣服,我们马上过去。”
她摸了一把眼泪,捉了衣服就往身上套。
秦悦歆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下午叶华英的精神突然这么好,原来只是一场回光返照,所谓的奇迹,原来并不是存在得那么的普遍。
两个人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陆婷仪他们已经到了,就连陆云秀也被带着两个孩子和丈夫回来了。
秦悦歆推着陆晨安一步步地走过去,以前叶慧云和叶渊离开的时候都是静静的,她作为送别的那个人,心底里面难受,却也只是一个人难受。
可是现在看着那么多人站在走廊那里,陆婷仪已经哭红了眼睛了,这样的情绪让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病房很大,陆家的地位在医院要一间特技的vip病房并不是什么难事,里面站了几十个人,有些表亲也过来了,甚至有些人秦悦歆还没有见过的。
今天晚上守夜的人是赵芬,在陆家的陆子杰和陆婷仪他们都已经到了。
秦悦歆现在才留意到,在一众表亲之中,陆启华的那个私生子居然也到了。
只是叶华英嘴里面一直念着陆晨安,秦悦歆连忙把陆晨安推过去。
自从住进医院以来,叶华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以前健健康康的一个小老太太,现在仿佛只剩下一个骨架躺在病床上。
她眼神已经不怎么清明了,却也能够一眼就看到了陆晨安和她,手伸着要握着陆晨安,握住陆晨安的手之后,抬头又看着秦悦歆。
秦悦歆明白老太太的事情,抬手把自己动手后搭了上去:“奶奶。”
她没有哭,只是浓重的鼻音已经掩盖不住她此时的情绪了。
叶华英似乎笑了笑,只是这样的状态下,已经很难分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笑了。
“晨安,奶奶,对,对不,对不起你,你别,别怪奶奶。好好,好好地和,和悦歆,过过日子。”
叶华英说话已经极其困难了,秦悦歆看着她眼角渗出的泪水,仿佛回到了叶渊离开的那一天,禁不住趴在了床边看着她:“奶奶,我会和晨安好好的,奶奶,我会和他好好的。”
她的手已经用不上什么劲了,却还是固执地伸手让陆晨安包裹着秦悦歆的手。
他们两个人是来得最晚的,要说的话,早之前已经说了。
叶华英松了手,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启启华,我,我走了,你,你不,不要再,再像,像以前那,那样,不,不听话了。”
陆启华沉沉地应了一声:“妈!”
“我,我这辈,辈子,最,最对,对不起——”
“妈!”
“奶奶!奶奶!”
“妈!”
叶华英没有把话说完,可是秦悦歆却只觉,那句话是对着陆晨安说的。
她抬头看向陆晨安,他眼眸微微动了动,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脸色黑沉如夜。
陆晨安一直都没有开口,秦悦歆看了他一眼,咬着牙抱住了他:“晨安!”
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叶华英就这样走了,下葬的那一天,十二月中旬的a市下了第一场雪。
秦悦歆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白茫茫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十分的明显。
她推着陆晨安跟着队伍一步步地往前走,陆启华的那个私生子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也没怎么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只是陆启华偶尔会看他一两眼,被陆启华看到之后,他就乖觉下来了。
这些事情秦悦歆都没什么心思管,叶华英已经离开了,陆家现在可以说是最大的长辈就是陆启华了,他自己要做什么是,他们这些长辈,也管不了。
叶华英的陪嫁值不少的钱,按照遗嘱,一半分给了陆子杰和陆婷仪,一半给了陆晨安,李律师到底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在遗嘱宣布的当日改了说法,把原本给她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了陆晨安。
秦悦歆在几天前就已经把股份转到陆晨安的户头上了,她现在得到的,只是叶华英身前在北郊的一幢小别墅,还有一套珠宝和一些字画,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答案对于陆婷仪来说很满意,她一直以为叶华英很喜欢秦悦歆,却没想到到头来给她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在陆婷仪的眼里面,那些字画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只是在秦悦歆的眼底却不觉得,那都是她外公以前被批斗的时候流失的一些书法和画作,放到今天拍卖出去,价钱上是不用说的,只是真正的价值,那是他外公的真迹,这是份遗产,比什么都贵重。
只是叶美芳显然对那百分之五的分配十分的不满意,“凭什么!陆晨安他一个瘸子,凭什么得到那半分之五的股份!”
陆启华也十分的不满,只是他到底是大家长,自然不可能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