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洒水车的水快洒完之前,这一场终于艰难地拍完了,而宋音也没什么悬念地发烧感冒了。
晚上回到酒店的路上,她打喷嚏的响声几乎没有中断过,一袋接一袋的餐巾纸被用完。
婷婷在一边看得担心的不行,“音音姐,上午的戏,陈锦云是故意的吧?”
“对,她就是在故意针对……”
宋音觉得既然撕破了脸,就也没必要瞒着,只是最后一个“我”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她一个响亮的喷嚏又打了出来。
一回到酒店的房间,婷婷就从提前准备的小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给宋音量了量。
“呀!”她看到上面的数字,惊呼一声,“三十八度六了!音音姐,你发高烧了!我们快去医院吧。”
宋音此时正躺在床上,闻言摆了摆手,瓮声瓮气地回答,“去医院好远的,一去一回明天拍戏就耽误了。你把药给我,我吃了之后,多盖几床被子,捂出一身汗就好了。”
婷婷还想再劝,“音音姐,万一你病加重了怎么办啊?”
宋音坚持,“不会的,就是发个烧而已,小问题。”
她身体一直不算好,每年换季都会发个烧感个冒,嫌去医院麻烦,还有点怕打针,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
婷婷见劝不动,就又抱了床被子给她盖上,还把手机放到她的枕头旁边,叮嘱道:“那你半夜有什么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啊。”
“嗯嗯!我知道的。”宋音对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把杯子里的热水喝完,闭眼躺下了。
发烧的时候总是入睡得格外快。
但她身上哪儿都难受,头疼,喉咙痛,小腹还疼,睡着了也没有多舒服。
床上有电热毯,两床厚重的羽绒被盖在身上,挺沉的,可宋音还是冷得蜷缩着身子,手脚都是一片冰凉的。
不知睡了多久,手心里传来一阵温暖,像是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攥着。
迷糊的梦境里,宋音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很熟悉的声音。
她以为听错了,就没有睁眼。
可声音持续了好久,锲而不舍的,像是不把她叫醒不罢休似的,她只好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恍惚地看到男人的模样时,宋音还以为自己烧糊涂,出现幻觉了,表情怔怔的,看着有点呆。
江修远没有和她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是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又把婷婷递过来的衣服一件件地给她穿上,然后拦腰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懵怔一直持续到车里,男人弯身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宋音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江修远是真的从千里之外的a市赶了过来啊!
“你怎么突然过来呀?”她因感冒而喑哑的嗓音里也掩盖不住惊讶。
江修远偏过头,淡淡看她一眼,踩下油门,“快到圣诞了,本来想过来陪你一起过,给你一个惊喜的。可能我晚到一步,这个节就不用过了,毕竟我的女朋友就要烧傻了。”
宋音:“……”
好讥讽的语气,把她怼得一下子没话说了。
安静的空气在狭小的车厢里蔓延。
过了一会儿,宋音悄悄地从透视镜里觑了他一眼,只见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面上没有半点久别重逢的喜悦。
自己正生着病难受呢,他还要玩什么冷暴力!
她心里登时很委屈,忍了忍,没有忍住,撅着小嘴不高兴地问,“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和我讲呀?”
江修远开着车道:“来拍戏之前,是谁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为什么昨天晚上就已经量到发了高烧,却一直不去医院?”
宋音声音翁翁地说,“我觉得去医院太麻烦了,又怕耽误今早的拍戏,就想着吃点药,再用被子捂着睡一觉病就能好了。”
江修远反问,“那病现在好了吗?”
宋音无言以对,摇了摇头。
江修远又问,“昨晚上飞机前我还和你微信聊过,你一句也没提自己生病的事,要不是今天我过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
宋音本想把“等严重的受不了了”再去,但看一看他的脸色,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恢复了哑巴状。
好吧,这样一说,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他生气是完全情有可原的。
车一路静默开到了市里的医院,宋音把口罩戴上,任这个目前还不愿意和自己说话的男朋友牵着手往里面走。
医生诊断得很快,病毒性感冒,立刻给他们安排了挂水。
单独的病房里,吊瓶里的药剂顺着橡皮的导管输到静脉里,宋音半卧在病床上,看了看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
还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图,还在生气呀,自己要不要先找个话题打破安静呢?
正想着,宋音鼻子一痒,“阿嚏——”一个响喷嚏打了出来。
感觉鼻涕要流出来,她吸了吸,又急忙翻着包,但左手挂着调水,只有另一只右手能用,动作很不方便。
江修远从她手里拿过餐巾纸,抽出一张,直接弯身,把纸巾放到她鼻子那儿,让她擤了擤。
做完这一切,他找到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
“你还在生我的气呀?”宋音鼓起勇气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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