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夏倾歌,二人双双回头,见她来此,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一般夏倾歌这个时候是不会来的,过了午膳的时间,她无聊之余,才会来此消磨时间,找云娘谈天说地。
“你怎么来了?”
夏倾歌闻言,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石头凹凸不平,做的很不舒服,夏倾歌后背依靠在树上,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这同一个母亲养大的,性子却截然不同,一个张扬霸道,一个胆怯软糯。
好久,夏倾歌携着清清冷冷的调子道,“云娘,我那日告诉若清,是我考虑不周,可我和若清有一样的想法,既然当初仇恨未能化解,不如现在去解决。”
云娘赶紧摇摇头,疾步上前,握紧了夏倾歌的小手,“倾歌,你别这么说了,若是妹妹。”
夏倾歌知道云娘的意思,她不希望自己和若清站在一边,虽然云娘知道她的性子,可她还是希望夏倾歌不要来插手此事。
可夏倾歌和云娘的想法不同,当年她母亲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难道心里不会恨吗?
可能有些人会通过时间,把心中的怨恨淡化,可她和若清不是这样的人,仇恨只会在心中积聚的越来越多。
“当年的事儿,如果你母亲真的释然的话,就不可能伤心流泪,云娘,你想想,在最好的年华里有大好的机会,大好的锦绣前程,可你母亲却被人陷害,赶出宫中,如果是你,你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夏倾歌顿了顿,让云娘坐下来,“云娘,你母亲如今叫你学会放下仇恨,处处低头,放低姿态做人,其实你母亲是担心你的安危,让你安安心心的和她过日子。”
“是这样吗?”
这句话在云娘的脑海里重复了无数遍,其实她知道,母亲心里是恨得,可她怎么复仇,毫无作为,无权无势,拿什么去复仇呢!
正好到了黄昏时候,云娘准备回家照顾母亲,和夏倾歌道别,她回头看了看若清,“回家看看母亲吧。”
“我就不回去了,上次伤还未痊愈,我怕母亲见了会担心。”
“好,那我自己回去。”
云娘和若清道别,就回家了,踏进门槛的时候,天还没黑,云娘把晒在木栏的衣裳收进来,看见母亲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垂泪。
她手上拿的当年进宫时穿的衣裳,虽说母亲的眼睛恢复从前,可并不见得是好事儿。
有些东西看见了,便会更加伤心。
“母亲,你不是说过都忘掉过去了吗?”
云娘在一旁扶着她的臂弯,看着那件进宫时穿的衣裳,上面是荷莲八团福纹。
她见母亲抽蓄,想说些什么,但如鲠在喉,苦涩难言。
她拍了拍他的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当时是宫中最好的绣娘,可我就这么被赶出去了,我不甘心啊,从前双目失明,看不见许多东西,如今重获光明,想起了从前的很多事儿,云娘,你知道吗?”
老母亲顿了顿,想起那日的场景,泪水纵横,泣不成声。
“那日我觉得屋子里闷,就出去散步透透气,我路过了林华街,看见绣娘排成两行,等待在一个府门钱,准备进宫,那时候我就想起了当初,那时候我和她们一样,穿着那身八团福字荷连纹儒裙,拿着举荐信,等在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