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丫头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事,想来还是老样子吧。
正兀自想着,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赵源过来了。
“大人,付大人回来了。”
邵恪之收回手里的玉箫,略勾了勾唇:“他这会儿倒是回来的够快。”说着,从石头上站起身,径自向着府衙而去。
冀州府府衙根基牢固,此次地震不过轻轻晃动几下,倒是并未坍塌,此时仍是办公之地。
回到府衙,付明善已经在大堂候着了,看到邵恪之虽上前来迎,面上却无多少敬意:“大人,下官已经把物资押运回来,想必这些能撑到今年秋收。”
邵恪之瞥他一眼,自己去主位上坐着,这才看向付明善:“付大人倒是神算,明日灾民就该断粮了,你这续接的很及时嘛。”
付明善对邵恪之的冷嘲热讽十分不屑。当初他被太子殿下派遣来冀州赈灾时,太子殿下明确授意过自己,要尽量拖住这边的局势,让邵恪之不能尽快回京。
为此他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的确浪费了不少时日。原本在他的计划里,还要再等个七八日再回来,也给邵恪之制造些麻烦出来。
只是后来太子殿下又改了主意,他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他是太子殿下近臣,邵恪之不过一个礼部侍郎他才不会放在眼里。不过,这表面上的和气总还是要保持的。
付明善对着邵恪之拱手施礼,讪讪笑着:“山路崎岖,又总有大石堆挡路,搬运石头开辟道路自然是需要时辰的,好在下官心系百姓安危,命人彻夜不休地赶路,这才总算不辱使命,赶在断粮之前押运了这些物资回来。”
“付大人一路辛苦。”邵恪之淡淡望着他,眼底里俱是冷意。
“不敢当。”付明善权当没看见邵恪之阴沉的表情,想了想又道,“邵大人,下官这一路上思忖再三,冀州灾民众多,全权交由大人来打理怕也是力不从心的,当初陛下派遣你我二人一同前来,下官自然也想为灾民出一份力。你看这样如何,咱们把冀州一分为二,北方的交由大人治理,南边儿的归下官治理,如此也好节约时间,尽快回去向陛下复命不是?”
邵恪之抿唇未语,只仔细打量着付明善的神情,好半晌才笑道:“本官竟是不知,付大人如此为百姓着想。既然付大人有心,我自是不好阻拦,冀州南边便交由你来打理,只盼望着大人以百姓为先,不负圣恩才是。”他话语里带了严重的警告。
付明善笑着颔首:“那是自然,下官自当尽心竭力,不让陛下和太子失望。”
“时候不早了,付大人一路辛苦,早些休息吧。”邵恪之说罢,从位子上起身,径自离去。
赵源跟在他后面,十分的不能理解:“这付明善一看便是个专耍滑头的,大人把南边交给他打理,他能做好吗?”
邵恪之脚下步子未停:“他方才所言句句在理,我若拒绝反倒显得我抢他功劳了。押运物资一事他虽然迟了,可到底未曾误了事,自然是不好治罪的,如今他又由此提议,不答应又能如何?何况,我与他政见不同,不在一处倒也省心。”
说到这儿,邵恪之又停了下来:“我只是尚有些没想明白,他既然延迟粮草物资的押运,必然是想给我制造麻烦的,阖该再晚上三五日,怎么今晚就抵达了冀州?莫非……是太子殿下给了他什么命令?”
赵源有些没太明白:“大人说什么?”
“没事。”邵恪之随口应着,继续往前走,只脑中还在反复思索着这事。
付明善一回来便提议要将冀州一分为二,分明是怕最后自己得了头功,他一无所获。只是,他初来时尚不是如此态度,因何突然间会有如此转变呢?
莫非……
他抬头去看天上灰暗的苍穹,有一只明亮的星子高高而挂。
望着那星子,他眯了眯眼,一语未发便回了房中。
第95章 赠弓 。。。
宫里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 漪宁上午去晋江阁跟随范女先生念书做学问,下午则是在校场里由霍先生教习骑射,一连多日下来, 都是这般平平无奇。
许是朝中政务繁忙, 她一连好几日倒是没再瞧见过岑璋。不过, 这于漪宁来说反倒是松了口气。
这日,她想到好些时候不曾去长乐宫见太后了,一时心中想念,下午从校场放课后便先行去往长乐宫。
路过御花园时,不料却看到了太子岑璋。
他今日穿了件宝蓝色菖蒲纹交领直缀, 腰间束着墨色玉带, 左侧悬挂着一块晶莹通透的和田玉, 和田玉下面是明黄色流苏, 随着他转身看过来时,那流苏轻轻摇曳,随风飘摇。
顺熙帝和皇后娘娘皆是相貌出众之人,岑璋是他们的儿子自然也是不俗, 修眉凤目, 鼻若悬胆,身材也是颀长挺拔, 宽肩窄腰, 再配上今日这套极为修身的服饰,越发趁得他俊美不凡。
漪宁只看了一眼,目光缓缓落在他腰间悬着的和田玉上。
其实这玉佩是她刚回宫时送给岑璋的见面礼, 当时是一心把他当兄长待的,不过如今再看他将自己送的玉佩挂在腰间,感觉到底是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先前的事,她和岑璋直接或许可以永远做兄妹,如此多好啊。不想如今竟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见他人在前面的长亭下站着,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漪宁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不打招呼了。于是直接略过他,径自往着前方的小路而去。
谁知,她还未走几步,身后传来岑璋的声音:“阿宁!”
漪宁眼见躲不过,只好停了下来,缓缓转身装作刚看到他的样子:“太子哥哥,好巧啊,你竟也在此。”
岑璋大步走过来,低头看着她:“我在等你呢,你倒好,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
漪宁不自在地揪了几下耳朵:“……我一心想着去长乐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呢,方才没太注意。”
“是吗?”岑璋挑了挑眉,“我看你是故意躲着我才是真的。”
“怎么会?”漪宁笑笑,面上染了几分尴尬,小脑袋垂得很低。
岑璋对她的反应十分无奈,单手放在她的左肩,叹了口气:“阿宁,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还跟以前一样。难道你无心嫁我,我便不是你的太子哥哥了吗?”
漪宁被他问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硬着头皮抬起头来,默了片刻方道:“太子哥哥永远都是太子哥哥,是阿宁的兄长。”
岑璋冲她灿然一笑:“这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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