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武行生无数次在心里怒骂耍禾谷,只想着待会儿出去了一定要把这个坑人的王八蛋给先教训一顿再说。
可趁着后门口没人他们一起将已经被打晕的勾栏女和她那把摔烂的琵琶一起带出来后,还没等把高跟鞋丢进路边垃圾桶的武行生破口大骂几句耍禾谷这个不讲义气的王八蛋,他却不经意间看到身后的耍禾谷正面无表情地拿着勾栏女刚刚毁掉的那只纸鹤在看。
“喂,这不是纸做的吗……你怎么看上去……”
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不对劲,武行生刚刚还在恼火他心思狡诈,行事歹毒,说话做事相当不是个东西。
可是眼下看到耍禾谷连只纸折的小鸟都宝贝爱惜成这样的模样,他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责怪他的话好了。
而闻言的耍禾谷也是一愣,半响才把自己一时失态的情绪收回去,在将那只已经毁掉的纸鹤放回自己的衣袖中后,他冲着武行生就地勾起了个略显自嘲的笑容。
“如今的我也只有他们了,自然要好好保护着,你的刀枪棍棒们都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明白我的心情……”
这般说着便不自觉地捏紧手掌,耍禾谷自从回到禄星司后尽管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心头对于鸟雀们都死去这件事的愧疚和痛苦。
可是时隔三年却依旧无法释怀,而刚刚勾栏女的那番嘲讽,更是戳到了他心头最不愿被人看见的伤疤,这才激得他又拿出了从前跟着巨门时的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面了。
只是这一见不得光的面到底是让同为行主的武行生看见了,往后还要一起共事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心中会如何瞧不上自己。
这般想着,耍禾谷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只想着待会儿武行生怎么奚落嘲笑自己他都绝不还嘴,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沉默了半响的武行生却忽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谁说我不明白的,你真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吗?”
“你……”
略显惊讶的抬起头,耍禾谷生的容貌风流俊美,却比武行生要稍微矮上些,此刻他们在夜色中这么站着,武行生脸上那些滑稽女气的妆容都没还褪去。
可是他此刻的笑容看上去真挚且坦诚,趁着他英俊生动的面容倒像是一道几乎让人不忍放手的光一般,这让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并没有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耍禾谷有了些许的羡慕。
而接着神情一片怅然的他便听到武行生这个一向没什么脑子的家伙俯下身又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道,“别不高兴了,改天我就给你亲自抓鸟去,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抓什么,麻雀喜鹊金丝雀,禾谷君喜欢什么,我就给你抓什么,好不好?”
……
勾栏女醒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遮挡住她视线的黑布蒙在她眼睛上,尽管捆住她手脚的只是些柔软的绢布,可是当她想要挣脱开来时却发现一切还是徒劳。
“小贱人!是你们两个搞的鬼对不对!快将老娘放开!看我不将你们的脸给撕烂了!!”
扯着嗓子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勾栏女刚刚被武行生强行打晕时便认定了他们是西洋镜在外头的相好,因为西洋镜的缘故这才找上自己的。
毕竟西洋镜这不要脸的男人这些时日的确是哪里都找不到踪影,所以也不怪勾栏女这般神经紧张。
可是她这般故意大骂了之后,却半响都没有人搭理她,而就在勾栏女感觉到有什么冰冷怪异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后,一只手却忽然将她眼睛的黑布给扯掉了。
“你是……你又是谁……”
神情讶异地盯着面前的郑常山,见这黑漆漆,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地方的黑屋子里此刻只有自己和这个面相阴森恐怖的男人在,勾栏女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还是心里没由来的一突。
而见她这般提防自己的模样,郑常山只缓缓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给自己点了只烟夹在手指上转了转自己那只灰白色的眼睛,这才阴嗖嗖拉长声音开口道,“西洋镜在哪儿。”
“你……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一听到她这么说就笑了起来,郑常山这种扭曲变态的笑声一般人还真有点吃不消,只把被死死的绑在椅子上的勾栏女吓得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而还没等她混乱害怕的脑子里想出点什么应对目前这种可怕状况的主意,脸色阴森地像是恶鬼的郑常山便猛地将自己手指上还在亮着火星的烟头往勾栏女的脸上凑近了些,接着便用手背贴着勾栏女骤然变得惨白的面颊骨笑容满面地开口道,“听说你自从从禄星司叛逃之后,便跟着那个西洋镜一起四处作恶,还尽帮着人间那些人贩子们逼迫些女孩卖身,一旦见到有些不肯接你饭碗的女孩,你便用你的琵琶弦毁了人家的容貌再将那些女孩杀死……薛朝凝,先前让你藏了那么久,如今你落到我手里了,你觉得自己还可能逃得掉吗?”
这般说着,郑常山只眯着眼睛着往勾栏女因为恐惧和心虚而变得扭曲的脸上抖了抖烟灰,那张尽管经过脂粉涂抹保养后的脸也因为烟灰的掉落而不断地抽搐着,而似乎是生怕郑常山一个不高兴就干脆毁了她这张脸,勾栏女脸色难看地想了想便忍不住眼神凄苦故意放低姿态道,“奴家从前受巨门星蛊惑,因此才做下许多的错事……禄星您大人有大量,为何不放我这样一个妇道人家一条生路呢,况且比起我来,那耍禾谷才是巨门手下的得力干将……若是禄星愿意怜惜于我,奴家必定感激禄星的恩情……”
这般说着,从前惯于在男人面前用这招讨到好处的勾栏女便用自己的腿熟练的缠上了郑常山的腰,又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将身体的曲线给尽情地展现了出来。
见状脸色变得暧昧的郑常山只用舌尖舔了舔自己手指上沾到的烟灰味道,又将冰冷手掌一路下滑到自己的腰上把勾栏女纤细的脚踝给一把握住了。
郑常山:“真的吗?你不嫌弃我?”
勾栏女:“哪有……奴家怎么会嫌弃禄星您这般有英雄气概的男人呢……”
郑常山:“是吗,可是我好嫌弃你呢。”
勾栏女:“……”
郑常山不按照理出牌的神经病一开口就把勾栏女的脸都气绿了,不尴不尬的抬着腿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了。
见状的郑常山随手把她比自家陈先生手感差了不少的腿给干脆地丢回去,接着便带着病态的意味从勾栏女的身后蛮横且毫无怜香惜玉的狠狠勒住她的脖子。
而与此同时,一把光是从冰冷的触感上就可以推断出绝对很可怕的东西便贴上了勾栏女的脸颊。
“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也听说过我并不太好的脾气……但是你要知道,我还从来没有杀过像你这样的美人……你有张标致的脸,可你的心一定是少见的黑,血也一定是少见的脏……所以,相比起你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的皮相,我更想将你的皮肉用刀子好好的扒开看看,待会儿这把刀子就会顺着你的嘴唇劈开一道线,我能看到你的牙齿,还有看到你的咽喉,然后我再好好看看里面你的肚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不……”
因为郑常山恐怖的描述而不断地瑟瑟发抖着,勾栏女从前只听说过新任禄星是个极端可怕的人物,杀起人来是压根不讲道理的。
眼下真撞上了,她什么法子都想了却毫无用处,自然只有彻底服软,尽情哭泣求饶的份了。
而郑常山见她都这般害怕了还闭口不言,看来是要护着那西洋镜到底了,也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只将手上的那件东西一抬起来毫不犹豫地就要冲着勾栏女的喉咙口就捅下去。
而因此而惊恐的大喊出来的勾栏女只情绪崩溃的哭泣了起来,接着猛地抬高声音道,“不——禄星 !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西洋镜!!西洋镜正在僧苦练的身边!!他们都在y市!!他前几天有给我打过电话!!!放过我吧……”
手上的东西堪堪落在了勾栏女的脸颊上方,郑常山闻言缓慢地勾起嘴角,先将自己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又像是在奖赏勾栏女一般替她擦拭了一下那些几乎将她的妆容毁于一旦的眼泪。
而见勾栏女因为自己的触碰而越哭越凶,挣扎着不断往后躲的可怜模样,郑常山这个没有丝毫同情心的禽兽居然还忍不住就笑了。
而紧接着他便缓缓走到房门口将一直昏暗的室内灯光打开,眼看着勾栏女因为强烈的灯光刺激而忍不住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