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晨君:“……”
土豪处理问题的简单粗暴把原本以为自己见过些世面眼下却被直接吓的呆若木鸡的董晨君给弄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而不怕他开价就怕他开不起价的陈京墨见他不说话了,直接面无表情地又开口询问道,“四百万?”
董晨君:“……”
“六百万?”
董晨君:“……”
“一千万?”
董成君:“……”
这比08年股市还跌宕人心的涨势让董晨君吓得直接把电话挂了,等把已经挂掉的手机捧在手里发了半天呆后董晨君半天才确定这他妈都是真的。
而这边还在回去的路上陈京墨见那头的智障绑匪挂上了电话也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再冲旁边同样也已经懵逼的老郑淡淡地勾起了个难得一见的笑容后,他拿起手机紧接着就拨通了林桥的电话。
“林桥,让我们的人去闸北车床场附近看看,我刚刚听到海港的声音了,常山现在……就在那里。”
……
相比起老郑和陈先生这边急的都已经撇开原则问题站在同一条战线的状态,此刻的郑常山看上去倒是悠闲的过分了,虽说手被捆着关在这么潮湿闷热的工厂里面并不算什么舒坦的事,可是包括刽子手在内的几个绑匪却明显没有想对他不客气的意思,有礼貌的简直让人有些不习惯。
“诶,我说你们干这行平时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闲着无聊就开始没事找事的郑常山靠在不锈钢栏杆上神经兮兮地开口问了一句,身为禄星司顶头上司随时关心人间基本工资多少的职业病咱们禄星爸爸也是一时间改不掉了,而外头排排坐在地上发呆连顿晚饭都没吃好的绑匪小伙子们闻言齐齐的对视了一眼,半响还是刽子手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
“零工资,抓你,替天行道。”
出来混这么几千年了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会聊天的人了,被蒙着眼睛的郑常山听见这话倒是挺发自内心地笑了,再将自己灰白色的脑袋调转过来准确地对准不远处的刽子手后,他缓缓地勾起嘴角开口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你们的老板呢?我他平时都不来给你们送饭吗?我已经第三次听到左边那位小兄弟的肚子在叫了,这样的老板还有继续为他工作的必要吗?”
妖言惑众的郑常山一开口就开始动摇军心了,原本就是被董晨君从大排档上拖过来的几个小混混面色难看,倒真有些打退堂鼓了,而见状的刽子手在被烦的有些受不了的站了起来,先是缓缓地走近郑常山,接着用手抓紧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拽了起来,冷冷地开口道,“不想死就不要再胡说八道,我的老板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头发被拉拽的细微疼痛让郑常山裂开嘴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惨白的脸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暴露在黑色的布条之外,可意外的就有一种恐怖的,阴森的又带着点诡异的效果。
刽子手明明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却愣是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而在下意识地松开手后,膝盖一下子砸在地上的郑常山仰起自己的脸,先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借着用一种含糊且缓慢的诡异声音道,“可是不见到你们的老板,我怎么才能告诉他他要找的贪狼星在哪里呢……他不是一直在找那个人吗……来啊……让他来吧……他来了,我就告诉他啊……”
这变态杀人魔开始发病之前的一样的恐怖声音听得人寒毛都竖了起来,要不是知道自己是绑匪,这个叫郑常山的才是人票,这几个混混包括刽子手在内都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面前这个神经病给杀了,而打从听到贪狼星这三个字开始就显得有些惊慌不定的刽子手也在片刻的沉默后忽然一语不发就快步走出了屋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于是剩下来的几个混混见自己可算是能不用一直守在这儿便顺势松了口气,赶紧趁刽子手出去也跟着一块出去了,只把表演欲望旺盛的囚犯郑常山先生一个人就给丢在这儿了。
“没人了……唉……无聊……”
靠在锁链上了无生趣地发出了这种声音,被蒙着眼睛郑常山仰着头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一时间是真觉得有点无聊了,毕竟巨门星要是真的现在就听了刽子手的话过来,估计也要先开个三十分钟车才能到达这儿,而要是很不巧遇上晚高峰,说不定就要堵车了。
这其中耽误掉的时间,很有可能就会让他今天过生日的亲爹和等着他一起吃晚饭的亲亲宝贝陈先生很不高兴,而想到这儿,脑子一抽的郑常山刚要清清自己干哑的嗓子想着要不要先练习一下生日快乐歌该怎么唱,就感觉到有个不明生物正鬼鬼祟祟地往他的面前走过来了。
不明生物:“禄星——禄星——我来救你啦!!”
郑常山:“你谁啊你。”
不明生物:“啊啊!禄星!!你不认识我啊!!我是扫厕行主啊!!!我还在你朋友圈底下留过言呢!!要不是就在附近公共厕所上班我还看不到你呢!!不过禄星,你别怕!!我马上来救啊!!!”
郑常山:“……”
第四十一章 死休
扫厕行主作为下九流行当中排在较末尾一员,平时因为其工作性质的关系,除去他的好友扫街行主,收旧行主,就只有一个目前已经叛逃的乞丐行主还和他时不时的保持联系了。
因为社会中长久存在的行业歧视和本身性格的不善交际,所以扫厕行主之前也不会去经营什么同事关系,只老老实实地根据禄星司下达的工作指令工作上班,在工作群里也大多是潜水的,而真要追溯起他的根源来,其实还要讲到唐朝甚至是更早的先秦时期。
扫厕行主原来姓裴,他是唐初时的人,姓裴名明礼,因为那时候人们出行运货基本都是靠牛车马车,街道上就会有很多脏臭难闻的牲畜粪便。
这些粪便落在街头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专门的城市环卫公司工作人员处理,所以越是繁华的大城市里头街道就越脏乱,则天皇帝也曾特意询问过朝臣是否要为此设立一个处理机构,免得某些波斯人楼兰人总爱跑回自己国家去诋毁我泱泱大国公共场合卫生不好。
可是因为这行当实在比那倒夜香的还要不如,便始终没有什么人愿意去做,而这时,却忽然出现了一种专门负责收拾这些街道脏污的职业,当时这种职业便被叫做倾脚头。
据《太平广记》载,河东人裴明礼,善于理业,收人间所弃物,积而鬻之,以此家产巨万。说的就是这位扫厕裴。
而相比起如今扫厕所,扫大街这样的职业总是一副被看不起的尴尬局面,当时的裴明礼却是实实在在地靠着这个行当给自己翻了身,那个时代京城中的商户们并不承认他是正经商人,当地商会也认为建立人间所,然后收集变卖牲畜粪便这种脏臭行当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可偏偏裴明礼这人也是个硬脾气,你瞧不上我,我也不会上赶着去奉承你们。
可或许就是这样一口胸中的硬气,让他在短短五年间拥有的财富便超越了当时不少以巨富自居的丝绸茶叶商人,在其死后也成了这足以代表这一行业的领军人物,一直到升上天界成为三百六十行的行主,这个行业都没有伴随着时间逝去而成被淘汰。
而尽管社会地位有所下滑,相比起其他行主来说也依旧算不上什么体面职业,可是光是他能延续至今并没有,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扫厕行主的故事大体是这样了,不过如果细究起来,其实我国这公共厕所的起源应该是从先秦开始的。
禄星司对扫厕这一行业的具体时间划分有时候也难以确定,因为秦朝那时候还不管这叫公共厕所,而叫沃头。
据《禄星司传统职业跨越五千年长河的白皮书》中记载,一个姓刘名入山的老汉便是那先秦时期存在的世界上第一位的守厕人,那时纸还没有发明,刘老汉便在山上砍竹削块用来充作如今厕纸的作用,只不过那时沃头这种厕所因为六国统一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始皇帝的承认和普及,所以一直到唐朝裴明礼这个人出现后,扫厕这个行业才真正的成为了我国传统人间仕途中的一个行当。
如今这些往事就连扫厕行主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只不过自打半年前禄星司换了个新禄星,他倒觉得自己的工作氛围好像莫名好了不少。
因为这位新禄星除了说话有点酷炫行为有点日天之外,其实一直是都有在推行提高他们这些下九流行当的行主的地位,弱化如今存在人间仕途中的职业歧视的利民政策。
而让扫厕行主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正在港口几个公共厕所附近转悠视察工作时,居然会正好让他撞上这位他本以为至少三百年内都遇不到的禄星,而更关键的是,被几个人押着也不说话禄星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正义感十足的扫厕行主见状自然当时就跟了上去,毕竟撇开禄星是他顶头上司的关系,光是看到人被这么非法控制着作为一个神君他也不能视而不见,所以一路上这么悄悄地跟在后头,最后还真让他跟着董晨君这些人一起到了闸北车床厂外头。
而等注意到刽子手急急忙忙地离开厂房后,扫厕行主便赶紧偷偷地溜进来准备把他家禄星给救出来了。
“对,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禄星……我刚刚还以为你是有什么危险了来着,原来是这么回事,呜呜我还把我的皮老虎给带来了你看看……呜呜禄星,你吓死我了都……”
长得就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脑袋上扎着个发髻,穿着身灰布短打的扫厕裴这般哭丧着脸说着还真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看上去就很有威慑力的皮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