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湛卢乃是欧冶子大师的心血之作,千年前还曾在楚子沉手上过了一遭。这剑乃是不世神兵,刚刚一个照面的功夫,楚子沉就从那位组长手上把它认了出来。

柳文泽干脆利落的把剑丢了过去。

湛卢打着旋落到楚子沉手中,楚子沉单手接住,手上一沉,胳膊一震,虎口竟然麻酥酥的——按说一把剑的重量而已,不致如此。

楚子沉眉毛微动,心中有个隐约的猜测。

而此时并不是能让他随意猜测的时候,楚子沉单手拔剑出鞘,长剑是墨色的,黑漆漆的不反射一点光泽,然而却在出鞘的那一刻发出了森森的寒气。

果然名剑,千年过去,风华不改往昔。

楚子沉心中暗赞一声,左手持剑,紧贴在地面的右手猛然松开,借着手指上残存的那点朱砂,动作迅速的在湛卢上画了一个复杂繁复的花纹。

他手速极快,又一气呵成,动作迅速的让人只能看到手指的残影。他右手松开了对阵眼的掌管,诸怀就立刻激烈的挣扎起来,几次动作幅度都大的过线,让三人脚下的地皮都有些隐约颤抖。

诸怀的战斗力柳文泽和陆风可是亲自体验过,若是它挣动成功,只怕没那么好过。先前得了楚子沉不许出手的警告,二人固然心焦,但也只好紧紧盯住楚子沉的应对,却发现他只是含着抹笑。

一抹稳拿胜券的笑。

诸怀蓄力已毕,甩头狂鸣,眼看就要挣脱束缚!

陆丰口中一句“小心”脱口而出。

楚子沉的手指堪堪停下,深红色的朱砂在漆黑的剑身上,仿佛吞吐着不定的光芒;而他脚下的阵法纹路宛如活了一般,在草丛的掩护下静静的流动起来。

他手腕一抖,湛卢就在他手中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

“小心什么。”楚子沉眼尾斜斜一扫“畜生而已。”

第二十三章 歌舞

楚子沉当然不是个狂傲的人,他性格温良谦恭,惯于忍耐,待人和气。

正因如此,忽略了他曾经亲上战场,拖着残病的身躯征伐楚国,领千军万马斩敌将首级者,不知凡几。

战前自然要有步步为营的筹划准备,收买大臣、准备粮草、挑拨人心鼓励士气都是常态,这一仗在打之前,将领就慎密的计划多时。

而在大战之中,将领却必须要有无往不前,舍我其谁的狂态!

疆域之上,驰骋战场,可斩敌军无数,可安百姓归良。横扫沙场,挽弓破帅,身先士卒。

耳边是兵戈相交,眼前有鲜血横洒,胸中当酣战正爽,战袍染透,铁甲穿遍,生做男儿意气死,何惧马革裹尸还!

他见过的大场面不知凡几,如今这个……畜生而已!

就算忌惮,他忌惮的也是突变的天象和天下的局势,区区一只诸怀,何足挂齿!

楚子沉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傲然笑意,持剑站在柳文泽和陆丰探寻估量的目光下,动作从容的……脱下了两只鞋子。

柳文泽“……”

陆丰“……”

那边诸怀正在拼命摇摆着脑袋,蹄子跺的地皮抖动。而在此时刻,他不先下手为强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在踩掉鞋子后脱下两只袜子。

柳文泽“……”

陆丰“……”

您是想说您有特别的脚气技巧,能熏死这个魁梧的玩意是吗?

别人大战以前运气,你打架之前脱鞋!

#原本我以为这是个神经病,后来我知道我错了;现在我知道这不是个神经病,然后我发现我又错了!#

楚子沉半点没有理会这两人吐槽无语的目光,他赤足踩在略为干燥的草坪上,神情郑重严肃,目光渐渐地放空漠然。他仰头面向乌压压的苍天,瞳孔都仿佛沾染了一丝山雨欲来的颜色。

诸怀挣扎的幅度已经超过了陆丰和柳文泽的心理底线,而楚子沉对此视若不见。在这宝贵的制敌时间中,他肃穆的向头上长空一礼。

楚氏不肖子弟在此,今日一战,谨以诸怀祭天!

曾经缠绵病榻三年有余,纵使出谋划策、指点江山,也确是少了几分男儿热血的快意。楚某人的剑,也已三年没有饮血了!

朗朗一笑,男儿七尺,莫过如此。

诸怀已经把阵法撕破到了极致,而楚子沉也已经摆好了起手式,拉开了架势。

歌舞并进,他当空凌厉的挥出长剑,口中也唱出了第一个古朴的音符。和他最近上手的白话文不同,那是千年前燕地祭祀的曲调。

是谁家的少年风华正茂,在大殿上打着赞歌的节拍;是哪里的俊才春风满面,长袖当空跳起祭祀的舞蹈;是何处的儿郎英武善战,宝剑划破长空带起身侧冷风凛冽如刀。

是什么人穿越时空而来,无须烟和火,不必枪和炮,只要孤身一人宝剑一把,腾挪转跃间带出一片刀光剑影,抬眉对目时撞出一曲十里埋伏。

他赤足而舞,带着这个时代难寻的古朴。他傲然而唱,犹如古老编钟振动出的声声音符。

诸怀乃是凶兽,也早就挣脱阵法转过身来,此时却迷茫混沌的站在当地,时不时不自觉的踏几次小碎步,一颗硕大的牛头一点一点,像是困倦极致。

它当初被阵法拘住时尚且拼命挣动,楚子沉用来迷惑的一歌一舞却让它安静下来,不知所措了。这无形的绳索远比有形的束缚更加厉害!

陆丰是不通歌舞的,最多陪宿舍的哥们儿k几句歌,也是五音不全算不到麦霸的程度,审美观还停在小苹果这种通俗音乐上。然而此时,他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张开一般,说不出的放松舒服。

他正扶着自己的组长,正当楚子沉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声调,舞也加快了一个节奏的时候,他怀中的组长微微挣动了一下。

“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