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看上去同样轻薄,但气势极其惊人的黑色金属铠甲。
一片片狭长的金属甲片,就如同一条条凤翅上的翎毛,极其紧凑严密的贴合在一起,一些肉眼看不清的极细符文中,黑光缭绕,在佟韦的身上形成了一头鸾鸟的形状,数条黑光在他的脚下流淌,就如几条长长的尾羽。
这件铠甲似乎本身层层叠叠合在一起,但在佟韦的魂力贯注之下,内里的甲片便自动延伸出来,覆盖满他的全身,连他的双目都被两片薄而透明的晶片覆盖住。
在蕴含恐怖力量的飞剑不断的高速切割之下,佟韦身上的这件铠甲,也是连一条细微的刻痕都没有留下。
“青鸾学院的魂兵…真是天下无双…”
如无数透明小嘴发出的赞叹声起。
青鸾学院之所以骄傲,不仅是有张院长的荣光,还有许多世人不知的强大修行者,还有许多世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强大魂兵。
……
手持巨斧的冷峻云秦将领大步狂奔到了红衫女琴师的身后,对着林夕等人微微点头致意,便旋即转身,持斧凝立,看着轻薄的剑身与黑色甲衣之间不断爆出的一团团耀眼炽热的火光。
他也清楚,即便是以他的修为,此刻也根本插不上手,这场汇聚了这么多强大修行者,世间难得的大战,最终依旧是佟韦和这名炼狱山圣师的对决。他此刻只能作为这名红衫女琴师的近侍,以防这柄飞剑突然斩杀回来,同时帮助对付这名浑身血样火焰,实力也在他之上的穴蛮修行者。
林夕扑灭了身上的火星,身上的肌肤依旧火辣辣的疼痛,但心中和手脚之内却都是沁出凉丝丝的冷意。
此刻佟韦森冷的完全如同一个铁铸的战神,他身外的这件铠甲似乎永远都不会破损,然而林夕对于安可依的一些话却是记得非常清楚,任何强大的铠甲都有缝隙,而且他是佟韦的嫡传弟子,他十分清楚一名风行者的强大在哪里,他知道,若是佟韦能够发现对方在哪里,那方才的一箭,便不会是射飞剑,而是直接射向这名炼狱山圣师。
即便是此刻,林夕知道以佟韦的能力,只要确定对方的位置,佟韦也依旧可以稳定的发出一箭,然而佟韦始终无法发现对手在哪里,他便始终无法还手。
…...
红衫女琴师的双手不停的抚在琴弦上。
因为魂力的喷涌超过了身体所能的极限,所以她的指甲之中不停的沁出鲜血,每一股磅礴的气息从琴身上迸发之时,都带着一丝丝殷红的鲜血。
无数条沟壑出现在她的身前。
一股股泥水化成利剑,咄咄咄不停的冲击在穴蛮修行者的身上,接着别处的泥水又流淌过来,充填满这些沟壑,然后这些泥水又被她激发的力量冲击出去。
泥水都被这名穴蛮修行者身上恐怖的温度灼烧成了气雾,一些泥尘沾染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的身上开始堆积起了一层泥壳。
因为这泥尘极细极黏,不停的灼烧之下变得越来越坚韧,竟不被他身上的气息和火焰震落,牢牢的贴在他的肌肤上。
“噗!”
一口鲜血从红衫女琴师的口中喷出,冲掉了她面上的红衫,露出了一张白瓷般姣好的面目,嘴角有一颗淡淡的痣。
随着这一口鲜血的喷出,红衫女琴师体内的魂力彻底干涸,她的十指之间喷涌的磅礴魂力骤然断绝,十指拨动在琴弦上,无法拨动,却是被划出了一道道血口。
如泣如诉的天籁般琴音断绝。
红衫女琴师双手拄着酡红色古琴,侧转过头去,她已彻底激发了自己所有力量,知道从此刻开始,这场大战和她也已经无关。
就在此时,一直持斧静待在她身侧的云秦将领动了起来,越过了她,像一头猎豹般不停加速,决然的冲向了那名穴蛮修行者。
穴蛮修行者发出了一声嘶吼。
从这名云秦将领身上不断暴涨的气息,他也知道此时才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他的双脚死死的扎入了下方泥土之中,将下方的泥土全部烧干,烧成了坚硬的陶质,然后他一拳朝着前方狠狠的砸了出去。
此时正是云秦将领高高跃起,手持巨斧当头砍杀下来之时。
两人的时机都掌握得十分精准,而且两人都似乎不想有什么花巧,就想以这种方式分出胜负。
原本亮得耀眼的斧面瞬间变暗,所有的光华都汇聚到了斧刃上,如水一般流出。
穴蛮修行者的拳头,和他的斧刃冲击在了一起。
“轰!”
一圈夹杂着火焰的冲击波以两个人为中心爆开,穴蛮修行者脚下的地面裂开了无数道蜘蛛网般的裂纹,一块块坚硬的陶片跳了起来。
他的拳头变得血肉模糊,身上的火焰急剧消隐,在红衫女琴师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之后也一直如标枪般挺立的身体,颓然往后倾倒,坐倒在地,身体肌肤的毛细孔中,无数丝热粥般的粘稠血液嗤嗤喷出。
他的人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手持巨斧的云秦将领往后震飞出去,高高的飞在空中。
他的头发、眉毛都燃烧了起来,肌肤都变得有些焦黑,穴蛮修行者的拳头和他的斧刃冲击在一起,骨折肉烂之时,十几股鲜血也冲击到了他的身上。
这十几股鲜血就如十几支燃烧的细细火箭灼穿了他身上的黑甲,刺入了他连血蚁都根本噬咬不动的血肉,刺入了他的体内。
“啪!”
他也重重坠入泥水之中,不停咳嗽着,躺在泥水之中,一时却是连坐都坐不起来。
“火王!”
绿瞳少女一声悲泣,摇摇晃晃的冲向颓然坐倒在地,变成血人的穴蛮修行者。
林夕和艾绮兰也是已经不约而同的朝着这名云秦将领狂奔而去。
这一战,已尽显惨烈和凄厉。
……
剑击铠甲声在这一刹那间也骤然急剧变快。
轻薄飞剑如刨花般不停的斩向佟韦右肩略往下的位置,斜斜往上挑,每接触一次甲衣,便以超出人眼极限的速度缩回,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返回,听上去只是噗噗噗噗的数声,然而实际这数声之间,却是已经挑切了上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