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些炎热,她觉得有点口渴,就拧开手里的便携水瓶,正要喝水,忽听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生发出“呀”的一声惊叫,紧接着伸出一只手,把她手里的水瓶打落在地。
刘心怡吓了一跳,扭头看时,才发现坐在她身边打落她水瓶的,竟然是她的同班同学乔建。
“乔建,你干什么?”
她以为对方是在玩恶作剧,不由得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乔建没有回答,却缩头缩脑地躲在车窗下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两眼惊恐地盯着泼洒在地上的水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喉咙里咕嘟作响,就是说不出话来。
刘心怡不由得有些奇怪,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感觉有点发烫,就问:“乔建,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我没有生病……”乔建推开她的手,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瘫软在座位上,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泪鼻涕一齐流出来。
刘心怡吃了一惊,她那个绰号叫刘黑瘦的哥哥在家里毒瘾发作时,正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难道乔建也……
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从手机通信录中翻出乔建的家庭电话,拨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乔建的妈妈。
刘心怡认识乔建的妈妈叫乔明霞。她在电话里说:“乔阿姨,我是乔建的同学刘心怡,现在跟乔建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乔建看上去好像生病了,您能不能到公交车站接一下他?”
乔明霞听了很着急,连忙说:“好的好的。多谢你了,心怡。”
刘心怡的家住在红旗公园附近,比乔建要近几站路,但为了照顾乔建,她到家了也没有下车,多坐了几站路,快到乔建家时,才搀扶着乔建下车。
乔建这时已经浑身无力,连走路都困难了。
好在他妈妈乔明霞正在公交车站台上等着他们。
乔明霞伸手扶住儿子,担心地问:“小建,你怎么了?”
乔建嘴眼歪斜,浑身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对她的问话,已经完全没有反应。
乔明霞急得哭起来。
刘心怡也顾不了许多,直接问:“乔阿姨,乔建是不是吸毒了?我哥犯毒瘾的时候,正是他这个样子。”
乔明霞一怔,说:“吸毒?没有啊,我们家乔建很老实,从来不碰那些东西。”
刘心怡这才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您赶紧送他去医院看看吧。”
乔明霞这才如梦方醒,也顾不得向刘心怡道谢,急忙背起儿子,钻进一辆出租车,往医院方向赶去。
出租车司机也是一个古道热肠之人,一看车上来了急症病人,一踩油门,连闯两个红灯,把车开得飞快。
车至半途,乔建忽然间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先是在出租车后座上乱踢乱打,然后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恶犬被激怒后的低吼,忽然扑上前,抓住司机身后一排不锈钢护栏,龇牙咧嘴,使劲啃咬起来。
乔明霞急忙扯住他,问道:“小建,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去牙医那里换了牙,觉得牙齿不舒服啊?小建,你到底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妈妈啊!”
乔建听了她的话,忽然扭过头来,舔舔干裂的嘴唇,怔怔地望着她。
乔明霞问:“你是不是想喝水了?”
她忙叫司机停车,跑到街边小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回到车里,拧开瓶盖,正要喂给儿子喝,乔建看见水,脸上忽然露出异常恐惧的表情,一挥手,打掉矿泉水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然狂暴地扑向自己的母亲,张开嘴,朝她脸上咬去。
乔明霞下意识地仰头往后躲避,乔建没有咬到她的脸,却一口咬在她左边肩膀上,竟然连衣带肉咬下一大块,鲜血立即渗透出来,染红了她的衣服。
乔明霞惨叫一声,差点痛得晕倒。
乔建嗅到血腥味,眼里竟射出瘆人的绿光,像一条疯狗一样,再次扑向自己的妈妈。
乔明霞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儿子,竟然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不由得惊呆了。
眼见她又要被乔建咬到,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赶紧踩一脚刹车,冲着她大喊一声:“快下车!”
乔明霞这才醒过神来,急忙跑下车。
司机又喊:“关车门!”
乔明霞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把乔建关在了车里。
乔建暴躁地拍了几下车门,忽然回过头,张着染满鲜血的嘴巴,猛然扑向司机。
虽然司机座位四周安装了防护栏,但那司机还是吓了一跳,赶紧拉手刹下车,反手锁上车门。
乔建被锁在车里,使劲捶打着车窗玻璃。
司机惊魂未定,问乔明霞:“大妹子,你儿子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明霞又心痛又着急,看着车窗里疯了一般的儿子,放声大哭起来。
司机叹了口气,赶紧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打完一想,这孩子现在见人就咬,估计医生来了也对付不了他,于是又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几分钟后,附近医院的120急救车赶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名女医生和一名女护士。
两人一打开车门,乔建就从车里扑了出来,医生、护士都吃了一惊,幸好这时城西派出所所长老朱带着两个民警及时赶到,三个警察上前架住乔建,护士上前给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剂,乔建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女医生上前检查了一下,又听乔明霞诉说了病人症状,不由得皱起眉头,说:“从他的症状来看,很可能是狂犬病发作。具体情况,必须送医院检查后,才能确诊。”
老朱帮着护士把乔建抬上急救车,乔明霞也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