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第一次摔碎的那日,明明是苏绿檀先来,钟延光才随后而来。
冷嘶一声,国师低头一看,碎片不知何时割破了他的掌心,冒出的血珠,同瓷片上的朱砂一样鲜红刺目。
师祖说过,他是天定之人,万事唯以保全性命为先。
扔了瓷片,国师随意地擦了擦手,挑帘出去之后,朝苏绿檀道:“夫人,若本座肯应你今日之请,来日不论本座有任何要求,你无论如何都须得应下。”
愣然片刻,苏绿檀道:“什么要求?”
眼神晦暗不明,国师道:“本座暂且无法告知,但本座绝无轻薄之意。”
苏绿檀到底还是相信国师为人,眼下救夫心切,便一口应下:“好,只要侯爷平安归来,我决不食言。”
点一点头,国师道:“劳夫人把侯爷与你的生辰八字报与我。”
苏绿檀脱口而出,国师很快掐算起卦,道:“夫人与侯爷姻缘天定,命数相辅相成,此事还需夫人同行,方有生机。不过夫人身份尊贵,若要单独与本座出行,还请三思。”
苏绿檀想起了太夫人交代的话,重重颔首,道:“我这就回府安排,与国师在城门之外回合,可行?”
“可以。本座派人去大皇子府上借一队人马,酉时之前,与夫人再会。”
苏绿檀马不停蹄地赶回去,换了身窄袖衣裳,除去头上的钗饰,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不施粉黛,带上帷帽,只让丫鬟去永宁堂传了要入寺祈福三天的口信,便领着夏蝉和冬雪两人,上了马车,赶往城外。
将至酉时,苏绿檀便出了城门。
眼下还不到三月,酉时的天色也已经渐渐擦黑,苏绿檀摘下帷帽,带着面纱,挑起小窗的帘子,四处张望,在西边看到了几辆停着的马车,但马车都装饰简朴,看不出国师究竟坐在哪一辆上。
苏绿檀正要吩咐车夫上前去看看,耳边响起了熟悉而稍显虚弱的声音:“嫂夫人,我来了。”
惊讶抬头,苏绿檀看见面色略有些病白的陆清然,骑着枣红的马,笑吟吟地望着她。
眼眶一热,苏绿檀道:“你不是……不是不在府中么?”
扯着嘴唇一笑,陆清然道:“嫂子进香,我自该亲自护送,否则持誉会担心。”
不争气地又落了眼泪,苏绿檀放下帘子,把脸擦了又擦,吸了吸鼻子,才重新打帘对外面的人道:“多谢。”
点头示意,陆清然勒马前行,道:“我在前带路,其余的人自会跟上,嫂子放宽心。”
苏绿檀压了压下巴,吩咐车夫跟着陆清然走。
定南侯府的马车急速往前行驶,国师的马车也悄悄跟在了后面,陆清然放了暗令,乔装随行的人马也都紧随其后。
一行人去了郊外的一家寺庙里,苏绿檀下了马车,领着丫鬟进了寺庙,进了客房,封了庙。
苏绿檀嘱咐两个丫鬟,安安心心地待在此地,三日之后,她自会带她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