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1 / 2)

提起这个问题,钟延光目光闪躲,他还是颔首承认,双手不自觉地往怀里收,却被苏绿檀给拉住了,便只好由得她去,任她紧紧地扣着。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钟延光道:“我知道,是我不好。”

苏绿檀道:“夫君就是为着这个才躲着我?”

“是。”钟延光仍然不敢看她。

“唔”了一声,苏绿檀道:“方表妹告诉你的事,你要不要听我再说一遍?”

“你说。”钟延光想听。

苏绿檀语气平平淡淡地叙述了一遍,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说罢,她问道:“夫君还觉得难受吗?”

钟延光默然,苏绿檀补了一句:“我想听实话。”

苏绿檀陈述的很客观,一般人听了,都不会觉得有不妥之处。

可钟延光的答案却是:“绿檀,我还难受。”

她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量加重了,生怕她跑掉了一样,把她的手背握得有些发白。

忍住略微的疼痛感,苏绿檀道:“那现在,夫君肯告诉我,那日你抱我的时候,你这里,在想什么?”

苏绿檀腾出一只手,戳了下钟延光的心窝子。

钟延光低头看着心口上那根葱白的手指,声音沉沉道:“在想我父亲。”

这是钟延光头一次提起老侯爷钟振邦。

苏绿檀好奇地看着钟延光,微歪脑袋,等着他说后面的话。

转了头,钟延光侧目看向窗边,透亮的花窗外白蒙蒙的一片,隐约能看得见一点矮树丛的影子,在窗户上勾勒出延绵起伏的轮廓,树梢突出的地方,像钟振邦生前惯用的那根长矛正竖立着。

钟延光轻吐一句:“我五岁之前,父母还很恩爱的……”

五岁那年,钟延光的父亲钟振邦尚且在世,也经常归家,与赵氏两人夫妻和睦,他五岁之后,夫妻二人关系,在赵氏每日的“几时出门,几时归家”和“这一两银子为何对不上账,你花哪里去了”类似的咄咄逼问下变得冷淡。

也是那个时候,钟振邦开始纳了第一个小妾,那个小妾是赵氏的陪嫁丫鬟翠微,温柔小意,轻声细语。从前只会出现在赵氏面前的笑容,从正房挪到了小妾的厢房中。

后来钟振邦不满足于一个小妾,接连纳了好几房妾,并且把原先的妾侍也从赵氏的厢房里迁出来,令僻了一间院子给她们住。

钟延光年幼懵懂,因三叔早就纳过妾,他对纳妾一事也不大明白有何不妥,只知道赵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脾气越来越大。不大高兴的时候,还会骂他几句,打他几下,事后再搂着他哭上一顿。他就像装废物的笸箩一样,要承受赵氏所有的坏情绪,同时课业也不能放松,也要接受钟振邦突如其来的考察,和敷衍的“教导”。

真的好累啊,这就是钟延光当时的想法。他小时候和别的孩子一样也爱哭,一个人躲着哭,不让上了年纪的妈妈看见。

后来他就不爱哭,也不爱说话了。

沉浸在回忆的钟延光,敛着眸,眼神空空的,掌心也在发凉。

苏绿檀捂着他的手,替他取暖,柔声问:“后来为什么不爱说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