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檀继续吟唱,都注意到钟延光已经从外面进来了,还裹着大氅,轩昂飘洒。
“唱的什么曲儿?”
钟延光乍然出声,丫鬟慌忙转身行礼,他挥挥手,使她们退出去。
苏绿檀从镜子里看到他来了,披散着头发走到他面前,道:“金陵的民间小调,和京城的戏大为不同。”
虽然就听了那么一两句,钟延光确实听出不同了,金陵的小曲儿听得人骨头都是酥麻的,入耳软软糯糯的声音,很容易让人乐不思蜀。
要不怎么人人尽说江南好,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呢。
从不重享乐的钟延光,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儿,想要去金陵过上几日醉心风月的小日子的想法——和苏绿檀一起。
钟延光看着明眸善睐的苏绿檀,催道:“早些去洗漱罢。”
苏绿檀拿上衣服,钟延光又喊住了她:“等一下。”
追上前一步,钟延光把大氅解下来,抖了一下,从她侧面往后划了个大弧度,披在了她的身上,道:“外面凉。”
拢了拢大氅,苏绿檀笑道:“谢谢夫君。”
钟延光一颔首,待苏绿檀出去了,他便上了床,他阳气重,锦被里一下子就暖和了。
等了两刻钟的功夫,苏绿檀被丫鬟伺候着洗漱好了,再进来的时候头发是挽起来的。
刚从浴桶里出来的苏绿檀浑身还热着,但走了这么一截路,就有些冷了,她哆嗦着踢掉鞋子爬上床,巴巴地看了钟延光一眼。
钟延光十分知趣地抿了下嘴唇,把温暖的被窝让了出来。
苏绿檀欢欢喜喜地脱了大氅躲进去,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大半张脸,下巴都藏在了被子里。
苏绿檀笑问他:“夫君怎么对我这么好了。”
钟延光平躺,闭目,轻启薄唇道:“不好么?”
“好。”苏绿檀小声道:“要是一辈子都这么好,就好了。”
睁开眼,钟延光的余光落在苏绿檀的脸上,她的眼神里藏了许多情绪,叫人琢磨不透,却又忍不住探寻。
复又闭上眼,钟延光暂且按捺住繁杂的思绪,道:“睡罢。”
苏绿檀嘟哝道:“睡不着的,太早了。”
钟延光没有说话,苏绿檀道:“夫君,还是冷,想抱抱……”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