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吴大夫微微挺直脊背,道:“在下祖上都是行医的,看病坐诊不仅是谋生的手段,更是如家常便饭一般。夫人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毛病,在下不会诊错的。”

红枣不好乱说,转头看向姚玉苏,见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大夫辛苦了,劳烦你走一趟,去领赏钱吧。”姚玉苏道。

吴大夫心里怪不舒服的,总觉得这主仆俩质疑了自己的医术。临走的时候虽然如愿拿走了一锭银子,但他却觉得这一趟白来了。

“还好只是脾胃上的问题,奴婢让厨房再做一些调理脾胃的膳食,想来过不了多久主子就康健了。”送走吴大夫,红枣转身回来道。

姚玉苏半倚靠在榻上,一手扶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枣轻轻地退了下去,不打扰她一个人清净。

——

自宋威封为安亲王以来,宋太傅在朝中的势力极速扩张,作为安亲王的养父和陛下的恩师,他的地位一时超过内阁,隐隐有大首辅之势。

宋威察觉到父亲的前后变化,私下提了两三次,却丝毫不见宋普收敛,今日在朝中更是因为军改的时候和姚国公直接对立了起来。众所周知,姚国公是奉了皇命在推行新的军政制度,宋太傅反对他不就是反对陛下的新政吗?

“父亲,你这样会让陛下难做的。”下朝后,宋威特地留到最后等到了和人交谈的宋普,待四下无人后他再一次劝诫宋普。

宋太傅笑着看向儿子,见他挺拔玉立,魁梧有形,论相貌气质都远超于同龄人,他心里自然得意。此时听宋威这样说他也并未生气,而是道:“你懂什么,别瞎掺和。”

宋威见他果真没有把自己的意见听进去,不免有些恼了,道:“父亲最近颇有些狂悖,儿子不知道是何种缘故!陛下推行的军改乃是在蜀地的时候就多番试验过的,乃是陛下一大心愿,父亲又不是不知道。”

宋太傅见他越说越过分,垮下了脸,道:“越来越没规矩了!人人都敬你是安亲王,莫不是你也飘飘欲仙了?竟然敢教训起你老子来了!”

宋威道:“父亲莫要生气,儿子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在朝中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是同僚,我有劝谏父亲的立场。在私下咱们是父子,我就更不能看着你和陛下作对,否则岂不是枉为人子。”

宋普很想一巴掌打醒这个糊涂蛋,让他知道站在哪边才是正确的。但宫城之中动手便是藐视陛下,他还没有到能将蔺郇撇开不顾的地步,所以只能冷冷地瞪着宋威。

“安亲王请留步,陛下请你到书房一叙。”苏志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扬声说道。

宋威立刻收了脸色,对着宋普拱拱手,告辞离开。

蔺郇找他也不为旁的事儿,就是想为宋威重新择一门婚事,想听听他的想法。

“臣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请陛下转告太后,莫要为臣的婚事操心了。”

这样的话很有几分不近人情,换个人估计就得罪太后了,旁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在他这里已经成为负担。

蔺郇道:“朕也是这个意思,前一桩婚就结得不愉快,再匆忙来第二次保不齐再出什么岔子,还是等等罢。”

“还是陛下心疼臣。”宋威由衷地道。

别看宋普没有说出口,但其实宋威已经知道他在私下物色人选了,就等着他成第二次亲。

“说实话,臣已经成了这京城的笑话了,不提还好,若是再来一次不就是让众人再笑话臣一回吗?臣脸皮薄,禁不住这样来来回回的议论。”宋威叹气道。

蔺郇曲手指扣桌:“哎,醒醒,大丈夫哪里能整天陷在这些流言蜚语里面,朕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已独自出征南羌了。”

宋威羞愧低头:“陛下说的是。”

“你也别垂头丧气,论带兵打仗你还是有天赋的,朕信得过你。”蔺郇打了一巴掌又赶紧喂上一颗甜枣。

宋威不笨,大多时候还挺机灵的,立马仰着头问道:“陛下可是要派臣去出征?”

蔺郇从桌子上抽出一本奏折递出,刘德江捧过,走下台阶递给宋威。

“羌人又在作乱了?”宋威皱眉,疑惑道,“这是挨打没挨够的意思?”

蔺郇笑道:“朕方才说了,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朕已经将南羌人打回了老巢了,你可有这样的信心?”

“当然!”宋威从奏折中抬头,果断地道。他自能提枪开始便跟着蔺郇出战,这么多年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了,料理区区羌人,简直是不在话下。

为免蔺郇改了主意,宋威赶紧道:“陛下,羌人是被咱们打怕了的,有陛下的余威在,臣只需要三万人,再请边境守军配合,一定能再次将羌人赶回老巢去!”

“朕相信你。”蔺辉不会改主意,这是他早已打算好了的。

羌人并不如北狄那般难缠,让宋威独自领兵练手,是对他最好的锻炼,机会难得。

宋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下子就从低迷的情绪中跳脱了出来,仿佛前方就是霞光万丈。

蔺郇由衷的道:“你真的很像朕,说起带兵打仗便生龙活虎。”

宋威笑得咧嘴,后槽牙都不矜持地露了出来。

“对了,此事保密,朕还要安排一番,你切勿泄露消息。”蔺郇嘱托道。

宋威无不应允,他已经在京城憋了两年了,再不去战场上活动一下他恐怕真以为自己跟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一般了。

——

蔺郇说宋威保密,他自然是不会说的,可早有耳报神将此事给太后通风报信了。

这还了得!太后自然是一百个不许。

“安亲王虽立功无数,可都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的,怎么能独自领兵?羌人多么凶残啊,当年陛下为收拾他们可是受了不少的伤,有一回都差点儿把命留在草原上了。”桑枝忧心忡忡地道。

冯太后不言不语,但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雨的天儿。

桑枝再往上头添上一把火,道:“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安亲王年纪轻轻的,怎么着也该陪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啊,否则到了要紧的关头连个一起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送吗?”

此言一出,太后立马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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