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这北越公主相中了你做驸马,你可愿意?”南晋王打趣着问。
太子昭面无表情,仿佛招惹上烂桃花的人不是他,平静地回答:“回禀父王,儿臣已有妻子,不愿辜负他人。”
“哦,你刚来没听说,那位丽阳公主愿意屈尊做你的平妻,而且你府上……咳咳,那位毕竟是男儿身,还是应该有个正经的女人为你开枝散叶的好。”
太子昭摇头道:“儿臣不需要平妻。”
他说话的坚决,在场所有大臣都听出了他的决然之意,有人佩服他的专情,也有人暗暗摇头,觉得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一事上过于糊涂了。
喜欢男人不算什么,将来纳入后宫,想怎么宠就怎么宠,想怎么恩爱就怎么恩爱,何必在此时为了他触犯龙颜呢?
南晋王之前同意太子昭娶男妻只是为了平衡他的势力,但他更在意的是这个儿子听不听话。
老郡王一见南晋王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立即站出来大声说:“这南北联姻事关两国和平大事,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即便是不喜欢,也该为国尽力,老臣以为,此事由大王赐婚即可。”
意思是:这种国家大事何必儿女情长,一纸诏书发下去,太子昭还能抗旨不成?
“大王,这南北联姻确实是大事,但正因为是大事,大王才应该慎重才是,太子殿下不愿意娶北越公主,若是将来亏待了公主,岂不是更加破坏两国的关系?”安国公到底心疼外孙,不愿意给他强加给他不喜欢的女人。
何况这北越的公主也不是什么香馍馍,南北矛盾一直存在,不可能因为娶了个公主就了结,所以这位丽阳公主能带来的好处有限。
她充其量也只是两国暂缓斗争的一个借口而已,等北越恢复国力,哪里还会顾得上她?
“笑话,我南晋堂堂的太子殿下,岂会亏待了北越的公主?”老郡王一副“你在胡言乱语”的表情。
安国公并不答复他,而是冲着上首的南晋王弯腰道:“婚姻大事,自然还是你情我愿更好。”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别亲家没做成反而成了仇家,虽然两国本来就是仇人。
“栎阳侯以为呢?若寡人赐婚于太子,爱卿可有怨言?”
栎阳侯今天在朝上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任谁都看出他不痛快,不过大家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嫁出去一个儿子已经够亏了,还要让儿子和个女人平起平坐,共享丈夫,那当然更不划算了。
听到南晋王的问话,栎阳侯终于抬起头来,一板一眼地回答:“臣自然是不愿意太子殿下娶什么公主的,臣的犬子嫁入太子府尚不足半载,此事实在太过残忍。”
栎阳侯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瞪了太子昭一眼,这时众人才察觉,当初太子殿下要娶栎阳侯之子时,这位可是极力反对过的。
太子昭心有所感,只觉得岳父大人正后悔把独子嫁给他,再联想唐越说过的那番话,心情顿时抑郁了。
他可不想给栎阳侯一个要回儿子的机会,也不想给唐越一个离弃他的理由。
“父王,此次是北越求和,为何要他们提什么要求,我们就答应什么?儿臣若是不答应呢?”
太子昭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那北越使者说的,那凌厉的眼神和冰冷的表情,将那名文官使者吓得脸色发白。
不过北越好歹是强势已久的大国,那使者也不至于太怂,强撑着气势辩道:“太子殿下是想继续与我国开战么?”
不等太子昭回答,几位国公爷先出声吼道:“要战就战,有种别求和!”
南晋的朝臣虽也有贪生怕死之辈,也有趋利避害的小人,也有搅乱朝政的自私之人,但总体在对外时还能保持团结一致。
一时间,无论武将还是文官,纷纷站出来表态,“大王,臣以为,北越若是此等态度,不如开战!”
南晋王对这样的局面表示很满意,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乐呵呵地冲北越使者说:“不如大使回去问问,看看北越王是想继续开战,还是……重新谈条件。”
不等对方回答,南晋王站起身扫了一下衣摆,背着手走了,大殿上只回荡着内传尖锐的嗓音:“退朝……”
太子昭率先走出大殿,身后安国公小跑着追了上去。
“殿下……殿下……您今日过于冲动了。”老国公不赞同地批评道。
他是太子昭的亲外公,自然什么都是向着他的,因此他的话即便是教训太子昭也会听着。
“外祖父不必担忧,此事孤有孤的坚持,断不会为了名声和利益点头的。”
“若是大王下旨赐婚,您可别犯糊涂啊。”安国公当初对这门婚事不是没有意见的,只是一来他管不到太子昭的婚事,二来,唐越确实救了太子昭的命,栎阳侯府财力雄厚,有所依靠。
太子昭一副事不关已的回答:“那就等父王下旨了再说。”
安国公见劝不住他只好打了退堂鼓,不过另外一个人却追了上去,落后太子昭半步,笑呵呵地说:“多日不曾见到我儿子,不知他可还好?”
原来是向来疼爱儿子的衡国公。
太子昭点点头:“令郎肯吃苦,身负奇力,是可造之材。”
得了太子昭这句评语,衡国公老怀安慰,摸了摸胡子暗爽不已,于是委婉的表示自己支持太子殿下的决定。
衡国公偏向栎阳侯府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看好唐越这个年轻人,又对新进门的儿媳妇一百分满意,自然不希望有不稳定的因素破坏这个三角关系。
太子昭对他也是好言好色,在朝堂上,一般安国公不好站出来为他说话,往往第一个维护他的就是眼前这位,两家的关系自然是牢牢绑在一起的。
而且太子昭对衡国公极力护子的行为也很欣赏,对比镇国公,衡国公的重情重义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说曹操曹操到,衡国公刚走远,这位刚被他鄙视的镇国公就靠过来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镇国公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头发也白了大半,显出了老态。
太子昭不待见他,自然脸色就淡了,站在一旁等着他先开口。
镇国公犹豫了片刻,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知殿下近来可有见过我那逆子?”
太子昭嘴角微微勾了勾,很不客气地打击道:“孤听闻,国公爷已经将令郎赶出家门了,不日就要开祠堂将其除名,此时问他有何意义?”
“这……那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只要那逆子肯低头认了错,此事就此揭过。”
太子昭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道:多年的舒心生活,把这位昔年的大将军身上的锐气磨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腐朽和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