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项红搓了搓手,小声说:“表姐,我想给你借点儿钱。”说着,她开始诉苦:“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条件,我们家的房子还没有。这一次回来只有和我妈挤在一起,你看看欢欢那么大了,我们一家人老这么挤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想找你借点钱,你看看,你人这么好,又嫁到城里了,你肯定不忍心看我们一家人,挤在这么个土房子里。”
隆吉芳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了眼项红,才开口:“想借多少?”
项红觉着有戏,表情一喜:“不多,不多,就借三万块!”
“三万?你也真敢想?”隆吉芳声音蓦然就提高了,她看着项红冷笑:“据我所知,这些年你们在外面可是刨了不少钱啊?怎么舍得回来了?”
项红一听,心里就沉了下去。
看起来隆吉芳似乎知道他们在外面是做啥的,不过她又想,他们在外面都没和家里的人联系。她怎么会知道,带着疑惑,她看着隆吉芳试探问:“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干活?”
干活?隆吉芳心里冷笑,项红可真敢说啊!
她嫁到外地,刚好有个老乡也和她在一个厂子里上班。本来两人好好的,可自从那老乡知道她和项红是表姐妹的时候,就开始疏远她。
后来隆吉芳才晓得,原来那老乡的亲戚认识项红和常德。再她追问下,才很不好意思的说,项红和常德在外地以碰瓷为生,坑了不少钱财。前不久两人坑到了一个警察家属,惹了一身骚,才灰溜溜的跑回了老家避难。
据她所知,项红和常德两个人这些年,在外面坑的钱财,起一栋砖房是完全没问题。这干啥还要找她借钱,她觉得其中有猫腻,便没答应。
想了想,隆吉芳才说:“表妹啊,这三万实在太多了。我就算嫁到了城里,可这城里的生活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吃饭喝水买菜哪样不要钱?在城里随便一出门就要花钱。再加上我儿子明天就要高考了,我还得挣钱供他读大学。你也要体谅体谅姐姐诶,我实在没钱借你啊。”
项红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但还是扯皮:“你咋没钱呢?你和姐夫都在电子厂上班,一个月最少能拿两三千块钱吧,你咋会没钱呢?”
隆吉芳气急,最讨厌那些只逮着收入算,而不去算算人家生活又需要开支多少的人了。当即脸色就黑了下来:“说没钱就没钱,你爱信不信!”话落,撞开项红就往屋子里去了。
项红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几句,这才铁青着脸进了屋。
常欢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脸色都不太好。心想,这两人可能是谈掰了。
吃了饭没多久,隆吉芳就找借口家里有事,不顾大家的挽留,一个人喊了辆摩托车就往城里去买票,当天就回了家。
而项红一下午就在骂骂咧咧的。常德不耐烦听她说话。穿着拖鞋,烧着烟慢悠悠地往隔壁村子额茶馆里去了。
外婆本来是个好脾气,可最近几个月发生太多事了。她心里本来就不痛快,看着项红这个讨债似的女儿,心里更加不痛快。当即就铁青着脸,骂道:“要在这里住下去,就收敛你那副破脾气。你看看这家里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还不去收拾收拾!”
项红吃软怕硬,但外婆她偏偏不怕。当即就努了努嘴:“我生了那个冤家不就是来干活的,你干啥做什么都指望我啊!”
外婆一听,当即气急。又见常欢不声不响的在那扫地,一把抢过常欢手里的扫把朝项红那边扔去:“不干活就滚!”
常欢见外婆脸色发白,胸口起伏不定的喘着粗气。当即吓了一跳,赶忙扶着外婆进屋找出药喂给她吃。
看着外婆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好几岁,常欢暗暗下定决心。她必须赶快把这对渣父母赶出去!
还没等常欢彻底想出个办法来,下午常德就笑容满面的跑了回来。破天荒的给常欢买了支雪糕,还和蔼可亲的看着她:“常欢啊,你是不是考上白鹿洞书院了?”
看着常德那张似乎焕发第二春的脸,常欢心里有了计较,便拿过雪糕,甜甜一笑:“是呀。”说着,她还主动把通知书拿了出来,递给常德:“你看,就是这个。”
常德像是捧着啥宝贝似得,喜滋滋的抚摸着这通知书。
今天在茶馆里,他听人家说常欢是个神童,可惜就是个女孩子了,不然以后肯定大有作为。他当时还觉得不怎么样,却刚好有个外地人路过茶馆,买了杯茶水喝。听到村民们说话,当即就攀谈起来。然后晓得常德是常欢德父亲,就亲亲热热的拉着他去一旁说话,还给了他一包娇子。
后来常德才晓得,这人居然是个收藏家。
这是来乡下淘宝了,而且那人告诉常德,白鹿洞书院的通知书都是国学大师亲自画的山水画。拿出来卖的话,肯定能卖到2000块钱。
常德当时就心动了,觉得让常欢一个女娃娃去读个啥听都没听过的学校。还不如把那通知书拿来卖了,还能得好几千块钱呢。
反正女娃娃读那么多书,最后还是嫁给别人,就别这么浪费资源了。
常德拿着通知书,就感觉拿到了几千块钱。
那两眼神亮的可怕,他把通知书往兜里一放,然后笑眯眯地拍着常欢的脑袋:“乖啊,通知书给爸爸。”
常欢:“…………。”
卧槽,放开那通知书,让我来!
☆、第35章
拿了通知书,常德心情简直不能太爽。
他抽着娇子,一晃一晃地往茶馆走去。准备当场就把通知书卖给那个收藏家。
常欢想了想,悄悄地跟在常德身后也去了茶馆。眼睁睁看着常德把那通知书卖给了那人,而那个收藏家却因为身上的现金不够。让常德和他一起去镇上取钱。
常德被钱迷了心窍,还真准备和那人一起去镇上。
常欢见状,连忙站出来,大声喊道:“爸,你干啥要卖我的通知书啊!”
常德被吓了一跳,看着常欢黑漆漆的眼睛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吞了吞口水,还没开口讲话。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收藏家,上前一步,满脸虚伪的笑容:“小妹妹,那通知书是你的?”
常欢见这人长的尖嘴猴腮,眼神不正,便晓得这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理这人,转眼看着常德,再问了句:“你真的要卖我的通知书?”
常德被她看的不自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有些不高兴:“小孩子不要过问大人的事情,去,快回去做饭。”
常欢心里止不住的悲哀,她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就这么站在两人跟前,挡住两人的路。
现在这个时候,茶馆里的人很多。大家都被这边的场景吸引了目光,有好事者晓得常德在隆福盛丧事上闹的笑话,再结合常欢的话,不难猜出又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