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那贼人逃走时身中一刀,其他……”那女子摇了摇头,有些颓然,“并无。”

贺兰叶眸光一闪,客客气气拱手:“在下会多加注意的。”

“劳烦了。”那女子也很客气,“局主若是发现可疑之人,还请通知我们刑部督捕司。”

“一定,一定。”

躺在床上的柳五至始至终没有抬起头,一直扮着娇弱新妇。

贺兰叶亲自送了郑狄月一行出门,眼看着围着他们的金吾卫都跟着郑狄月要走时,走到门口的郑狄月忽地脚步一顿,转而有些深意地看着贺兰叶:“贺兰局主,尊夫人……个子还真是高。”

“吾妻家中都是高个,几个尚未成年的姨妹也是如此,”贺兰叶含笑回着,“大约是柳家家传。”

郑狄月笑了笑后,走出门微微回头:“今日多有叨扰,见谅。”

贺兰叶客客气气送着这些人走了之后,门一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家中镖师女眷们纷纷问怎么回事,贺兰叶只说官府追凶,例行检查。

安抚了家中一应人等,贺兰叶刚要抬脚往回去走,旁边的常恩显悄悄凑过来低声快速说道:“有人在监视。”

贺兰叶眉头不动一下,淡定道:“我知道。”

郑狄月这个人,她听友人说起过,宁可错杀三千的那种阴狠手段,又怎么会在起了疑之后放任了去呢。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眸中清冷。

柳五,柳倾和,还真是要命的危险人物。

她把外头安排妥当了,一个人回去新房,房中的灯尚未吹熄,床上躺着的柳五一直未动,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

贺兰叶倒了一杯茶,眸光落在茶碗中,等水波平静后,她嘴角一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吹熄了灯,在骤然黑了下来的房间中大步走到床边,用温柔的声音轻声说道:“今儿可是吓到了?那些人是刑部督捕司的,抓一个偷窃的贼人,到我们这儿来检查罢了。”

她抬手解开了斗篷以及外套的衣带,随手一脱,脱了鞋就坐上了床,抬起被子躺了下去。

身边的人明显一僵。

她眸光中闪过一丝光,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抬起了被子,把自己完全埋进了被子中,嘴唇几乎是贴着柳五的耳垂喃语:“……有人监视。”

柳五浑身僵硬,呼吸都有了一会儿停顿。

下一刻,他也慢吞吞缩进了被子中,与贺兰叶一起被完全笼盖。

漆黑一片的被褥中没有任何的光源,贺兰叶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着手感,摸索着在柳五的腰侧按了按。

滑腻的液体顺着她的手掌流了下来。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贺兰叶的声音近乎蚊鸣,在狭小的被褥中有种失了真的放大,直直钻进了柳五的耳中。

“……你是什么人,这关系到我接下来的决策。”

薄薄的一层被下,柳五与贺兰叶几乎是脸贴脸的近距离,他清清楚楚听见了贺兰叶的问话,也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强有力的手指成爪状压在他的伤口,好似他只要有一个字的失误,这双曾经替他挽发的手,就会掏进他的内脏。

贺兰叶在漆黑中唯有一双眼闪烁着光,冷静,理智,而带有一丝审视。

眼前的柳五明显就是被追捕的那个贼人,偷盗梁国公府的大胆之徒。

这种动到高官贵族头上的行为,一个不好,就会将她一大家子卷进去,贺兰叶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她在郑狄月面前隐瞒下来,一方面是看在柳五尚且没有露出任何有恶的一面,另一方面,也是怕把贺兰一家牵扯进去。

而现在,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知道柳五会给她带来什么,进行判断,才能接着往下。

不然在一概不知的贸然之中,贺兰叶什么决定都做不得。

她赌不起。

柳五沉默了许久,最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在贺兰叶耳边道:“……我不是坏人,信我。”

不是坏人?

贺兰叶也知道,他不是坏人,可是眼前的事情,是他不是坏人就能解释的过去的么?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一个字都不说?

贺兰叶手上忍不住用了点力。

尚未凝固的伤口顿时传递了痛楚给柳五,柳五却好似没有感觉到,他缓慢抬起手攥着了贺兰叶的,低声道:“信我。”

贺兰叶直直对上了柳五的眸,漆黑一片中,她看见了他眸中的光,坚定而平静,隐约着一丝抱歉。

她沉默了片刻,落在柳五伤口上的手缓缓收回,而下一刻,她的手再度袭上伤口,这一次,猝不及防下就连柳五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忍着。”

贺兰叶简洁有力说道,同时用另一只手按住了柳五的嘴,贴近了他之后,方便另一只手动作。

这种被人监视着的情况下,她能给柳五用药的方式太少,选择性也太少,只能借助着吹灯后脱衣弯腰的瞬间,把她藏在脚踏侧的烈性伤药攥在手中,趁着刚刚涂抹到手上,按在了柳五的伤口上。

柳五这一次的伤不浅,贺兰叶仅仅用手摸了摸就知道,若是不好好上药,只怕会出大问题。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柳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