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贺兰叶打了珠帘刚往进走,就看见坐在床上的柳五已经放下了扇子,挑着眉看着面前坐着的一个抓髻妇人,意味不明:“依这位夫人的意思,因为是低嫁,所以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妇人有些讪讪的,这会儿听见了珠帘响声,一扭头看见贺兰叶大步而来,吓了一跳,起身抬袖遮脸,急匆匆就往外走。

剩下的几个面色都不佳的妇人们也没有留,纷纷起身,也没有和贺兰叶打个招呼,冷着脸甩了袖子就走。

贺兰叶目送这群友人们家的女眷离去,摸不着头脑,扭头去问坐在床榻上的柳五:“怎么了这是?”

这会子没有了外人,柳五明显放松了不少,她揉着手腕口吻清淡:“你从哪里找来的人,嫌弃你出生低是个跑江湖的粗人,怂恿我在你家立立威。”

贺兰叶想了想没想起这人是谁,也没有在意这事,走过去一撩衣摆在桌前坐了,自己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了柳五一杯,留给自己一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干了一天的嗓子,这才说道:“说的也是实话,我身份太低,你的确是低嫁。”

“和身份高低没有多少关系,你我是合作关系。”柳五也不在意那套规矩,捧茶喝了两口,伸手就要摘自己头上的金冠。

这时门被敲了敲,外头桃儿杏儿一人端着合卺酒一人端着小小的烤乳猪一前一后进来,看见在喝茶的哥哥嫂嫂,桃儿杏儿对视了一眼,都去看贺兰叶。

贺兰叶放下茶杯,又接过柳五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自己去与柳五并肩坐了,朝妹妹们露出一个笑脸:“可以来了。”

杏儿率先上前把端着的烤乳猪递到两人面前,托盘中有一把银制的短刀,用来切割分食。

贺兰叶请柳五先,柳五也不推辞,她抖了抖袖子,伸手用刀切下薄薄一片肉,吃了去。

贺兰叶这才跟上,切了小小一块吃了,放回银制短刀,拍了拍杏儿的头。

桃儿端着合卺酒上前来,有些生疏说着祝福的词:“祝哥哥嫂嫂永结同心,白首不分离。”

贺兰叶接过合卺酒,递给柳五一半:“喏。”

卺一分为二,中间连着红线,柳五接过后,与贺兰叶同时饮下乘在其中的一口酒。

送走了桃儿杏儿,完成了简化的仪程后,贺兰叶与柳五大眼瞪小眼。

这会儿,该干嘛?

贺兰叶心里头犯嘀咕,她没有成过亲,许多内容都不知道,这会儿她坐在柳五的身侧,几乎能感觉到不远处顺着柳五胳膊散发过来的体温,让她分外尴尬。

明明两个人都是女子,却还是让她尴尬了。

贺兰叶咳了咳,刚想说话,外头有人敲了敲门,请她出去。

对了,外头还有宾客!

贺兰叶眼睛一亮,她起身对柳五说道:“我且先出去,你早些睡,我若是回来了,只丢我一床被子就是。还与以往一样。”

再是新婚,她在柳五的眼中还是个男人,床对她而言,是可望不可即的。地窝也好,睡习惯了也别有一番滋味。

柳五也不客气,自顾自拆了金冠,昂了昂下巴:“你去就是。”

外头院子里的宾客不多,一些是相熟的,一些是强行攀着柳家关系让贺兰家无法推辞的,这些都分开放了。

这里的人都知道贺兰叶两度重伤,说了些祝福的词,也不敢多劝她酒,轻轻松松放过了她。

只贺兰叶身后的周谷任佳几人就惨了,作为陪郎们,他们被逮着一桌喝完下一桌,几个青年被逼的倒了酒悄悄兑了水,豪气万丈继续陪着。

贺兰叶端着一杯水招呼了全部的宾客,又与家中的镖师们结结实实喝了三杯酒,就借着伤痛要退。

她有伤在身大家都知道,这会儿没有谁敢拦她,让她露了个面没一会儿就溜了。

贺兰叶一个人早早回了后院,她沿着回廊走到了张灯结彩的新房前,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女刚想给她行礼,就被她摆了摆手挥退了去。

贺兰叶担心柳五已经睡了,小心翼翼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头其他的蜡烛都被吹灭了,只有大红喜烛还燃着,偌大的房间显得昏暗无比。

她放轻了脚步走进去,手刚抬起珠帘,只听珠帘内传来凌厉的低呵:“出去!”

贺兰叶的脚一滞,她刚想说话,却被眼前的一幕狠狠震惊,她缓缓睁大了眼睛,撩起的珠帘从她的手指缝中落下,在寂静的房间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作者有话要说:  柳倾和:“还满意你所看见的么?”

贺兰叶[缓缓抬起了双臂]:“biubiubiu!”

来啦~写到这了终于,不容易,哭唧唧

红包包继续么么哒~

第16章 第 16 章

串珠的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琳琅之声,门被推开后从外向内灌入的一股凉风吹得大红喜烛焰心一晃,地上的暗沉倒影晃动扭曲。

贺兰叶大张着嘴,一双杏仁眼瞪得圆鼓鼓的,满满都是不可思议的讶异。她的视线落在了珠帘背后正中而放的红花梨床榻上,垂红撒帐挂在银沟上,让她的视线畅通无阻能够清晰的看见被红色包裹着坐在床榻上的人。

那人一身贺兰叶十分熟悉的大红喜袍,只是系带松散,衣襟打开,两侧而分向肩膀松垮而去,广袖衣袂层层叠叠被挽在臂弯,完完全全没有遮掩身体的作用。

那人的胸前一片坦荡,蜜色的肌肤上有一道暗红的伤口,本结痂的位置有撕裂的痕迹,滴滴鲜红的血正在往外渗透,而那人的手中捏着一方帕子,正在往伤口上按。

一切发生的很快,电光石火之间,那人的低声叱喝出声,同时那人身上的袍衣一抖,瞬间将身体掩盖严实,不留一片肌肤。

贺兰叶的手虚虚握着珠帘,她眼前的视线被串珠有些切断,又看得太过真切清晰,找不到一丝可以回避的地方。

坐在床榻上的人用一种贺兰叶看不懂的眼神阴沉沉直视着她,或许熟悉的薄唇勾了个陌生的弧度,与以往所听到的声音略有不同的冷清声音响起:“贺兰,你看见了……什么?”

贺兰叶一眨不眨的眼睛已经瞪得酸痛,她闻言轻轻眨了眨眼,同时慢慢吐出一直憋着的一口浊气,发昏的脑中一片混沌,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被冰雪覆盖的寒冷,让她整个人狠狠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