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这还得了, 早上吃包子的时候,立马少吃了一个。

贺博言瞧见了,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的瞅她一眼,白皙修长的大手顺了个包子塞她手里,“再吃一个。”

顾羡杏眸圆瞪,直直的盯着手里的包子, 好半天她也没吃下去, “博言,我饱了……”

贺博言平静的瞥她一眼,抿着唇没作声,那意思却不言而喻。

顾羡叹口气,算了, 大不了中午少吃些。

啃完包子,顾羡想起家里那一百多斤腊鱼, 泛起了愁,“腊鱼再不吃,天渐渐暖和了, 该坏了。要不中午煮条腊鱼吃吧?”

贺博言无可无不可, 只要有吃的, 他不挑食。

顾羡又道:“这么多腊鱼咱们自个吃不完, 不如把它们卖了?总能卖点儿钱, 也比坏了强。”

贺思璇在旁边接道:“卖给谁呢?”她也有点吃腻了腊鱼。

“我来想办法!”

下午包完包子, 顾羡慢慢踱步到隔壁王婶家,王婶正在屋里训斥她闺女,顾羡有点尴尬,来的太不凑巧了,正打算转身等晚上再来,王婶眼尖的瞄到她,扯着嗓子就喊:“小顾?”

顾羡只能硬着头皮往院子里进,王婶的闺女见到顾羡,抬脚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惹得王婶又是一阵气恼。看向顾羡时却堆满了笑容,“小顾,找我啥事?”

顾羡思索着开口:“我从家里带了一百多斤腊鱼过来,自家吃不完,就想把它们卖了,就想问问婶子,能不能帮我把鱼卖出去,当然不能让你白忙活,一斤鱼我给你一毛钱提成,咋样?”

她打听到王婶没工作,经常帮人做些牵线搭桥的活儿,挣些菜钱。当初她买煤的小伙子,根本不是王婶什么亲戚,亲戚只是对外得一个说辞。王婶帮着年轻小伙子找买家,卖出多少煤,给多少钱,所以王婶对他们买煤的事儿,才会这么积极。

王婶眼睛一亮,可以,简直太可以了。

附近的居民大都是厂子里的工人,手里肉票不多,但兜里的钱绝对不能少了。能不用票买到鱼吃,他们立马疯了抢,这比卖煤强太多了,小顾还答应她卖一斤鱼给她一毛钱,一百多斤鱼她能挣十五块钱呢,抵她男人小半个学工资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她怎么能不愿意呢?

腊鱼比新鲜的鱼贵,这是一定的,且不用鱼票,价格又得贵一半。顾羡打算一斤腊鱼卖两块钱。王婶一点儿不觉得贵,反而说卖便宜了。

顾羡眼睛一闪,就说:“婶子,这样吧,我给你的价格是两块,但凡你多卖出一块钱,我就多给你一毛钱,咋样?”

王婶眨巴眨巴眼睛,“啥意思?”她没听明白。

顾羡缓缓的解释,“比方说,一条腊鱼五斤重,两块钱一斤,能卖十块钱,但如果你能卖到二块五一斤的话,每条鱼你就多卖两块五毛钱,这样的话我就多给你两毛五分钱的提成。”

王婶文化不高,只觉得这事对她有利,可这账到底怎么算呢?她眯着眼睛想了半天,问道:“你那有多少鱼?

顾羡道:“一百五十多斤鱼。”

王婶眼睛一亮,“一百五十斤鱼,每斤多卖五毛钱,就是七十五块钱,我就能多得七块五毛钱,是不是这样的啊,小顾?”

顾羡微笑着点头,王婶眼珠子瞪的老大,回过神连忙道:“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晚上六点左右,正是下班的时候,王婶急了慌忙的跑过来找顾羡,顾羡会意,“婶子,找到买家了?”

王婶得意瞅了眼顾羡,拍拍胸口,“有我王婶子出马,还有办不了的事儿?你先把鱼拉到我家来,他们都在家里等着呢!”

顾羡和贺博言对视一眼,挑着鱼跟着王婶进了她家院子,王婶勾头往外瞧了瞧,把院子大门关上了。

院子里围了一群人,他们看到贺博言肩膀上挑着的腊鱼,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王婶赶紧道:“大家不要着急,这腊鱼有一百五十斤,你们一群人平分。都有都有。”

这群人听到王婶的话,动作慢了下来,不过看着那鱼的眼神,却冒着光。

王婶家里有杆秤,她拿了杆秤出来,把鱼分成十五份,没份刚好十斤。

一群人看着王婶的动作,急急的等着。

等到真的把鱼拎在手里,一群人才彻底安心了。哪怕两块五毛钱一斤的鱼,他们也十分满意,爽快的付了钱,拎着鱼就走了。

顾羡得了钱,拿了两张十块的大团结和三张一块的递给王婶子,王婶喜滋滋子的接过钱,“小顾,我兜里没钱,你等等,我回屋拿五毛钱找给你。”

顾羡拉住王婶的胳膊,微笑着开口,“王婶,多的那五毛钱就算了,你跑来跑去的卖鱼,辛苦了。再说,今后需要你帮忙的事,多着呢。”

王婶低头想了想,就没再提那五毛钱的事,她算看出来了,小贺小顾这两口子,不是一般人,今后在他们手里或许还能挣到更多的钱,想到这里,她对顾羡更加热情,“行,今后有啥事尽管找王婶,别的不敢说,在这一片,王婶还是混的开。”

送走顾羡和贺博言,王婶捏着手里的几张钱脚下生风的进了屋子,路过闺女门口,透过半开的房门,眼角余光瞅见她闺女正懒洋洋的趴在床上。

她难得没有生气,推开闺女房门,坐在她的床上,把钱使劲在闺女眼前晃了晃,“看看,看看,你娘我说话的功夫就挣了二十多块钱,你爸一个月工资也就四十多块钱,哼哼哼,我就说小顾两口子不简单,果不其然。”

王婶闺女一把把钱抓到了手里,王婶一愣,上去把钱抢过来,“老娘辛辛苦苦挣的钱,你抢什么抢?”

王婶闺女切了声,“不是说话的功夫挣的钱吗,怎么又成了辛辛苦苦挣的钱了?”

王婶使劲瞪她闺女,“你管我怎么挣得钱,老娘没有工作,就靠着平时这儿挣点,那儿挣点过日子,把你养这么大,没问你要一分钱,还要白管你饭吃,你还什么啥不满意的?”

王婶男人姓周,闺女叫周静文,名字起得倒是斯斯文文的,奈何脾气却是让王婶一言难尽,“幸好没跟你哥哥嫂子住一起,你这性子,活该被嫂子嫌弃。唉,快点起来了,洗洗脸,去睡觉,明天赶紧上班去。”

周静文嘟囔着嘴,“上什么班?我不去。我还要看书,继续参加高考。”

一二十岁的姑娘了,王婶还能说什么,只能虎着脸粗声道:“行,你就在家好好看书吧,今年再考不上大学,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上班。”

周静文目送她妈离去,把手里的书狠狠的甩到一边,用手捶捶床,又把书捞过来继续看着。

顾羡兜里揣着三百多块钱,脸上竟是笑意,“哪里想到大姨给的那些腊鱼这么惹人喜欢,当初咱们应该多带些腊鱼过来。”

贺博言黑眸里氤氲着淡淡的笑意,“今年就算了,明年我们多收点腊鱼,弄到省城卖。”

顾羡也是这样想的。

三月间春暖花开,顾羡脱了棉袄棉裤,换上了薄外套。给纺织厂包的包子又有了新花样,添加了糖包子和豆沙包,这两种包子深受厂里女工喜爱。不仅在厂子里吃,还掏钱买回去给老人孩子们吃。

纺织厂的厨师并非不会包糖包子和豆沙包,不过一个字—懒。包包子的活儿包出去了,包子种类多样,工人们有了选择,包子的需求量大幅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