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问萍从树后面走过来,抱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喝完后,她用衣袖擦擦嘴角的水渍,听了顾羡的话,就大咧咧的道:“管他捉不捉的到鱼,你和博言去看看呗。”
顾羡和贺博言就站起了身,贺思璇也想去,顾羡让她在这里陪董问萍,贺思璇嘟嘟嘴,不甘愿的同意了,她也喜欢捉鱼啊。
两人顺着水流声寻去,走了几十米的样子,看到了一条小溪,小溪里的水清澈见底,间或有条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过,顾羡睁大眼睛,鱼倒是有,可怎么捉?
贺博言挽起了裤腿,然后开始脱鞋子,顾羡一把把他拉起来,蹙眉道:“天太冷了,别去。”别为了吃条鱼,再冻感冒了。
知道羡羡担心他,贺博言黑眸晶亮,熠熠生辉的看向她,“我身体强壮,没事。”自家媳妇要吃的东西,不管如何他都要给她弄来。
顾羡拉着贺博言的胳膊,视线顺着小溪向远处看去,这条小溪很长,远远看不到尽头,咦,忽地她眼睛眺望着远处某一点,右手急急的晃了晃博言的胳膊,左手指向前方,“博言,快看,那是不是野鸭子?”
贺博言就顺着她手指向的方向望去,黑亮的眼眸微微眯着,视线里一群野鸭从远处往这边游来,“真是野鸭子。”
即便是野鸭子,它们在水里游着,也不好捉啊!顾羡皱眉。
贺博言撩眼看顾羡,眼角含着笑意,薄唇淡淡的道:“看来今天一定要下水了。”
顾羡轻轻叹口气,哪怕不要这鸭子呢,这么冷的天她也不会让博言下水的。可让她放过这鸭子,她又不甘心,视线落到小溪里,她眉头一动,“这小溪很窄,小溪里到处是石头,能不能想个办法,把野鸭子赶上岸,这样再捉它们,就方便了。”
贺博言黑眸四处搜寻,眼睛瞟到手里拎着的斧头,又瞧了眼旁边的树枝,他淡定的道:“交给我吧。” 说着就砍了一根细长细长的木棍,顾羡见他的动作猜出他的想法,圆眸一亮,心里感慨,还是博言聪明些,她咋就没想出这主意呢。
贺博言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待到野鸭子游至近前时,贺博言举着棍子把野鸭子往岸边赶,好在野鸭子不像鱼儿那么滑溜,它们也会在陆地上生活,贺博言轻轻一挥长棍,那野鸭子颠着胖嘟嘟的身子忙不迭的往岸上跑。
野鸭子一只一只爬上了岸,贺博言和顾羡相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带着喜意,贺博言挥着长棍,把野鸭子赶到一处灌木丛里,然后把长棍丢下,两人手拉着手快步上前,野鸭子不像野鸡那么灵活,且这里到处是灌木丛,它们被贺博言顾羡围在了灌木丛里左右乱窜,惊慌奔逃。但也逃不出顾羡和贺博言的大手。
大山里到处是惊喜,顾羡奔跑向前,一把抓住一只鸭子,在旁边扯了根茅草把它腿脚束缚住,贺博言这边也抓住了一只鸭子,递给顾羡,“你来捆绑,我来抓鸭子。”
两人合力,八只鸭子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捉完了,全部用茅草捆着,一只手提了两只野鸭子,往白果林走去。
董问萍没想到儿子他们没捉到鱼,竟捉了这么多只野鸭子,她眼睛都亮了。
贺思璇直念叨这么多鸭子得卖多少钱啊?
顾羡却不打算把野鸭子拿去卖钱,这年头肉稀罕,博言要考大学,伙食不能太差了,这野鸭子就留着自家吃了。镇上水壶厂的何大叔和国营饭店的何二叔都挺照顾她的生意,她打算给他们每人送一只鸭子,张姐也忙了她很多忙,家里没东西也就算了,既然捉了这么多只鸭子,肯定也要给她送一只。
每只鸭子三斤多,八只鸭子也就二十多斤重,把它们全装尼龙口袋里,贺思璇完全背的动。
还剩下两背篼白果,顾羡丢了句,快中午了,我先在前面开路。就极快的背了一背篼白果,往山下去,好在这山虽大却不高,回去的路并不陡峭,她本就力量大,即使是下坡路,也走的如履平地。
贺博言回过神就看到顾羡背着一背篼白果下山了。他心里微微着急,董问萍就开始把剩下一背篼里的白果倒出来一半装尼龙口袋里,朝贺博言嚷嚷道:“你背背篼赶紧去追顾羡,我和思璇后面就跟着来。”
贺博言没来得及说话,提起背篼疾步追赶自家媳妇,顾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微微停顿脚步,贺博言两步追上来,“怎么走这么急?”
顾羡无奈的瞧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力量大,负重一百斤根本不成问题,可娘不知道啊,如果跟她提议我背一背篼白果,她肯定不愿意,不如我先走,这样她根本来不及说什么。”
贺博言蹙眉,即便知道羡羡力量大,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那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有这么大的力量,那力量到底是藏在何处?
回到家里,从来没进过厨房的贺博源满脸的锅灰,站在土灶前笨拙的炒着菜,贺博文则在灶膛后烧火,也是满脸的锅灰,贺思璇放下背着的野鸭子,指着两兄弟的脸就哈哈笑了起来。
贺博源和贺博文也知道自个身上的狼狈,听到贺思璇的嘲笑声,狠狠的瞪向她,“笑什么笑,没见过我做饭呢?”
贺博言帮着顾羡放下背篼,让她歇着,他则进了厨房,看到两个弟弟的黑脸,面无表情的脸无意识的勾了勾嘴角,淡淡的问道:“做好饭没有?”
贺博源摆摆手,表示小意思。
家里有馒头,他把红薯洗干净砍成块扔到锅里,倒了三瓢水,参了两把米,把馒头在篦子上蒸上,稀饭好了,馒头也就蒸好了。他虽然没做过饭,但看过他哥和他娘做过饭,容易得很。就是菜,麻烦了些,不过也被他炒出来了。只不过颜色难看了点。
第39章
董问萍从山上回来, 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到厨房一看。我的妈呀,锅台上盘子里那一坨黑漆漆的是什么玩意儿?这是颜色难看吗?这乌漆嘛黑一坨,跟此刻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还颜色难看了些,真敢说。
再勾头往锅里一瞧,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这整的跟羊屎蛋子样,这能吃么?这什么玩意?”
贺博源尴尬的摸摸子, 鼻子处又是一片油腻,“娘, 这是花生米子。”
董问萍没好气的道:“你家花生米子长得跟羊屎蛋子一样?”
贺博言看着锅台上那盘黑乎乎的菜, 抿了抿嘴, 这些菜怎么吃?他倒无所谓, 让累了一上午的羡羡吃这些食不下咽的东西?
“娘, 你再看看他烧的稀饭能吃吗?”贺博言提醒道。
董问萍一听大儿子的话,脚下生风的跑去掀开大锅的锅盖, 脸色稍缓, “太干了, 将就着能下嘴。”
盖上锅盖,她就开始说落贺博源和贺博文两兄弟, 说他们哥哥跟博文差不多大的时候, 洗衣做饭什么都会做, 博源都十八岁了, 炒个菜都炒不好云云。
贺博源和贺博文两兄弟挺委屈,如不是怕他们回来饿肚子,他们才不会想着做饭呢,明明起个好心,哪里知道炒菜那么难?
“博文不会烧火,一会儿大了一会儿小了。这菜可不就炒糊了。”贺博源坑起自家小弟毫不含糊。
贺博文人虽小,却不笨,可不接这个黑锅,“是你和我说火大点儿,我才大点儿的;你后来又跟我说火小点儿,我又把火弄小了。你自己不会炒菜,还怨我。”
董问萍不想听他们谁对谁错,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朝着外面喊了声:“思璇烧火,让你大哥切菜,我来洗锅,这黑漆漆的就是猪都不愿吃。咱们快点儿,肚子都饿瘪了。”
贺思璇压了半盆子水,正在洗脸,贺博言已经拿了菜刀,割了半斤野猪肉,砍成方块状,后又捞起案板上的冬瓜,两下子削好皮,清水洗过后几下子就把它们砍好,打算做冬瓜炖肉。
董问萍已经把锅洗干净,贺思璇坐在灶膛后烧火,董问萍炒菜时,就让贺博源和贺思璇在旁边学着,免得下次家里没人时,饿肚子。都是农村孩子,哪能不会做饭呢?
即便背了一百多斤的东西从山上下来,顾羡也没觉得累,何况中途又和贺博言换着背了几段路,更不觉得累,不过肚子却是饿极了,脚步不自觉的向厨房移动。
董问萍边炒肉,边说,家里还有豆腐,把它煎了。让贺博言去薅把葱。
早上,儿媳妇留了几块豆腐自家吃,豆腐用油煎煎,倒点酱油,撒上小葱,软绵滑腻,浓浓的豆香味儿扑面而来,好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