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笑呵呵地说:“丽达,我刚刚给塞兹兰的卫戍司令费尔什特打过电话,他告诉我,说你和你丈夫奥夏宁目前正在一起。怎么样,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他后面这一句话,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元帅同志,怎么会呢。我们只是在回忆以前的一些经历。”
“怎么?你们单独待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回忆过去的事情吗?”朱可夫听我这么说,有点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不想在这事上纠缠,便直接向朱可夫说明实际情况:“奥夏宁因为以前头部负伤,得了失忆症,已根本记不得我了。我和他回忆过去,只不过是想尝试让他恢复记忆而已。”
“什么,失忆了?”朱可夫没想到我和奥夏宁的重逢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不禁吃惊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安排他回莫斯科来进行治疗吗?”
“谢谢您的好意,元帅同志,暂时用不着。”我婉言拒绝了朱可夫的好意后,想到日理万机的他,不可能闲得半夜打电话和我聊天,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开门见山地问:“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听我这么问,朱可夫立即呵呵地笑了起来:“丽达,你真是不简单啊,我这里还没说话,你就猜到我有事情找你了。”
旁边的奥夏宁从我的对话里,知道了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他连忙从桌边站起来,用手指了指门外,并张嘴无声地说了几句。我从他的唇刑猜出,他是问我:是否需要出去汇报一下,因为他没有资格在旁边聆听我和苏联元帅的对话。我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出去,继续留在这里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莫斯科?”朱可夫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回莫斯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说道:“斯大林同志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我怎么也得在古比雪夫州待个十天吧。”
只听耳机传出朱可夫的声音:“我们重建了第六集团军,原本任命了奇斯佳科夫中将担任司令员。可是他在今天下午出了车祸,情况还很严重,估计很长时间都无法履行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
我听到这里时,不禁浑身一震,心跳也不听话地加快了,心说难道朱可夫半夜给我打电话,就是打算让我去担任这个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吗?那样一来,我就有机会参加在七月初开始的库尔斯克会战,建立更大的功勋。
很快我就从耳机里听到了我想听的内容:“……经过我和华西列夫斯基的商议,并上报最高统帅本人同意,决定改任你为第六集团军司令员,集团军部队隶属于瓦图京大将的沃罗涅日方面军。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元帅同志。”朱可夫的话刚一问出口,我立即就迫不及待地回答说:“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说完这句话,我略微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道,“不知道新编成的第六集团军里,是有些什么部队?”
朱可夫对于我的问题,非常爽快地回答说:“丽达,我就知道您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我提前就准备好了。你听着,第六集团军是由第21集团军改编组建的,编有近卫步兵第51、地52、第67和第71师,以及步兵第325和第375师。另外还有两个坦克旅,和三个炮兵团,另外还有一个威力最强大的近卫火箭炮营。怎么样,对你的部队还满意吧?”
朱可夫的话音未落,我就忙不迭地回答说:“满意,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我心里暗自计算,虽然只有六个步兵师,以及两个坦克旅、三个炮兵团和一个火箭炮营,但加起来至少有六七万人,兵力算是不少了。况且对于从来没指挥过这么多部队的我老说,还能有啥不知足的呢?
朱可夫简短地吩咐我说:“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么就尽快赶回来上任吧。”
虽然朱可夫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如果尽快返回莫斯科的话,就等于我主动结束了假期,也不知道会不大惹来麻烦。于是我谨慎地问道:“可是,元帅同志,当初斯大林同志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结果我在外面只待了几天时间,就要回去销假,不会惹得最高统帅本人发火吗?”
“不会的,丽达。”朱可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这件事情我已向斯大林同志报备过了,就算你立即回来销假,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好吧,我会尽快赶回去的。”我说这话时,心里还在考虑,等明天去陶里亚蒂城见过阿利克以后,再乘晚上的火车赶回莫斯科。
谁知道我正在这样想的时候,朱可夫又补充了一句:“5月5日是马克思的诞辰,当天下午在马克思广场上,我们会举行一个小小的纪念仪式,我希望你能按时出场。”
我抬手看了看表,此刻已是5月4日的凌晨了,也就是说要坐早班车走,才勉强能赶上莫斯科举行的庆祝仪式。不过既然朱可夫的话已出口,想让他收回去是不现实的,所以我只能打消去陶里亚蒂城的念头。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又重新拿起话筒,拨通了值班电话。振铃两声后,对面立即有人拿起了电话,接着耳机传出一个人懒洋洋的声音:“喂,您是哪里?”
我听出是招待所所长的声音,连忙说道:“所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听到我自报家门,对方的声音顿时变得精神起来:“原来是将军同志啊,您这么晚还没休息,是有什么指示吗?”
“所长同志,我摆脱您两件事。”现在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和对方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一、我因为要尽快赶回莫斯科,所以麻烦您帮我订最早一趟返回莫斯科的列车;二、您给我的两个部下打个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我的房间来报道。”
“将军同志,您刚来没多久,怎么又急着要走了呢?”所长是个啰嗦的人,他没有像普通战士那样干脆地接受我的命令,而是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说了没两句,他可能是听得我这边没声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换了一种语气说:“将军同志,您请放心,我马上就执行您的命令。”
再次放下电话,我走回到桌边,对着奥夏宁歉意地说:“对不起,亲爱的,看来我们的叙旧要改期了。我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尽快赶回莫斯科去接受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