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心里一甜,想起梁泊昭的年纪,又是言道;“可相公,为什么年逾三十,还不曾娶妻呢?”
梁泊昭的脸色微微变了,似是凝香的话牵扯到他心里的一处隐痛,他沉默片刻,方才淡淡道;“先前一直忙着生计,才将娶妻的事耽搁了下来。”
凝香对梁泊昭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听他这般说起,自己也觉得有理,当初他刚来罗口村时,一穷二白,家里连亩地都没有,整个村子的姑娘都是瞧不上他,就连自己,若不是被爹爹逼着,也是不愿嫁的。
凝香念及此,心里倒是有些酸了,想着他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的,旁人在这个岁数,早已是有妻有子,一大家了,他却一直是孑然一身,身旁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凝香伸出手,搂住了夫君的颈弯,她的气息带着蜜一样的芳香甜美,沁在梁泊昭的鼻息间,只让他心头一动,黑眸则是渐渐暗沉了下去。
“相公,我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以后我会好好的对你,再不会让你一个人,也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她的声音柔软,满是女儿家的娇嫩,听在梁泊昭的耳里,令他的心恍如淌过一道暖流,他望着怀里的小娘子,眉宇渐渐变得温柔,也没说话,只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将她压在了床上。
两人已是许久不曾行房,这些日子梁泊昭顾念着凝香的身子,一直没有要过她,此时见小媳妇气色极好,显是身子已是恢复,哪里还能忍得,自是好一番的*缠绵,恩爱不休。
再过几日,就是梁泊昭与凝香回秦州的日子。
凝香这两天已是将两人的衣衫收拾好,路上要带的东西也全是备下了,梁泊昭自回乡后,便再未去过宜州修城,起初凝香心里还有些担忧,生怕会有官家上门,将梁泊昭给带走,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也并为有人来找麻烦,就连董父也是在前几日回来了,只说是官家念他年纪大了,允他回乡。
自此,凝香的一颗心才算是安稳下来,毕竟是第一次随夫君回家,总不能空着手的,她也不知婆婆喜欢什么,念起老人家都爱图个喜庆,于是绣了两双鞋垫,都是棉软透气的料子,上面滚着吉祥喜庆的花纹,瞧起来就让人觉得欢喜。
至于梁泊昭的寡嫂,凝香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只能绣了一枚香囊,自己也觉得寒酸,又是从出嫁时的嫁妆箱里翻出了一盒香粉,从没用过的,打算与香囊一道送去。
凝香细细问过男人,知道他还有一个侄子,今年也才六七岁的光景,于是又给那孩子编了些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将这一切都备好,才算是舒了口气。
梁泊昭见她忙碌,自是疼惜的,刚要劝个几句,可见凝香坚持,也只得随她去了。
归乡的日子越是临近,梁泊昭的面色便愈是深郁,他的话本来就不多,这几日更是眼见着少了,凝香埋首于针线活中,偶尔抬眸,就见他或是负手而立,或是坐在一旁,面色沉沉的,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竟连一丝一毫即将归家的喜悦也不曾有过。
凝香将手中的针线搁下,轻轻走到夫君面前,小声道;“相公,咱们要回秦州了,你不高兴?”
梁泊昭收起思绪,只笑了笑,伸出胳膊将凝香揽入怀中,淡淡言了句;“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了,又怎会不高兴。”
凝香瞅着他的脸色,伸出手抚上他的眉心,似是想为他将阴郁抹去。“相公别骗我,我能看出来,你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回乡,是不是?”
梁泊昭沉默片刻,终是一记苦笑,缓缓道了一句;“母亲不愿见我。”
“为什么?”凝香十分诧异,这当娘的,谁不是将孩子视为心头肉,哪有不愿见儿子的道理?
梁泊昭心头苦涩,只沉声开口;“一时半会的解释不清,等咱们到了秦州,我在慢慢告诉你。”
凝香见他不愿说,自个也是不在问了,可见他的神情委实太过阴郁,心里不免极是心疼,只缓缓伸出手,抱住了夫君的身子,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他的额上。
两人这般依偎片刻,就听得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梁泊昭松开了凝香的身子,温声道:“我出去看看。”
凝香也猜不出来者是谁,昨儿她刚回过娘家,想来也不会是母亲和嫂嫂,待梁泊昭去开门后,隔了许久也不还见他回来,凝香有些坐不住了,刚打开门,整个人就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