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你这样贸贸然把他们弄死了,万一天竺国以此为由向我们发难,你考虑过后果吗?”
听罢此言,君宁天顶着一张阴沉的脸,掀了衣袍,离了天牢。
他将善后事宜布置给了手下诸将,自己则风尘仆仆地去了一国之君的寝宫。
在那里,女子仍在昏睡。冬苓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简直就要以泪洗面。君宁天一进屋就见到一张跟哭丧似的面孔,浑身上下顿时就跟被芒刺扎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出去。”他不是个太懂得表露真实情绪的人,因此,此情此景下,他唯有以冷酷的强权来宣泄自己的不安。
冬苓被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惊魂未定地仰视着他晦暗不明的面容。片刻,她才在他即将爆发的怒气中缓过劲来,抹着眼泪低头告退了。
屋子里没了哭哭啼啼的女人,君宁天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他举步来到女帝的床前,就着房里的烛光俯视着她苍白的睡颜,心头悄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为什么要冲出来帮我呢?
盯着女子的容颜看了一会儿,他坐下身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听着,你不准有事。我还有话要问你。
未尝道出只言片语,是夜,君宁天只静静地坐在女子的身边,侧耳听着她均匀而轻浅的呼吸。
翌日一早,屋里早已没了男子的身影。太医们又陆陆续续地出现,却只能以临时研制的汤药慢慢替女帝排毒。
所幸老太医先前所言非虚,没两天的工夫,一国之君便悠悠转醒,令日夜守候的侍女惊喜得叫出声来。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皇上您可算是醒了!”冬苓双手合十,使劲儿地感谢着神灵的庇佑,“皇上口渴吗?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倒水来!”
然后,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转身就走向了摆着茶具的案几。
渐渐恢复清明的明疏影勾唇一笑——能再听到这丫头的声音,真好。
没多久,一杯冷热适中的清水便送到了女子的唇边。冬苓手脚麻利地将自家主子扶起,接着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水,并替她拭了嘴角。
“我睡了多久了?”
“回皇上的话,都三天了,奴婢可担心坏了!”
说着说着,少女就忍不住哽咽出声。
明疏影哭笑不得:“这不是没事吗?傻丫头,别哭了。”
“嗯,嗯!奴婢不哭!皇上好好的呢,奴婢不哭……”少女用手背匆忙抹了抹眼角,转瞬破涕为笑,“皇上饿不饿?要不要先喝些清粥?御膳房一直给您温着呢。”
明疏影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先别说吃不吃的了,现在是什么时辰?怎么连盏灯都不点?”
此言一出,少女不由一怔。她抬头望了望窗外蔚蓝的天空,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怀里的主子。
“皇上……”
“嗯?”
冬苓睁大了眼,僵着身子抬起了一条胳膊,拿手在女帝眼前晃了晃。
明疏影忽然就面色一凝。
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冬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她冷不丁出言追问,令少女终于避无可避。
“回……回皇上的话,是……是辰时。”冬苓磕磕巴巴地说罢,眼泪忽又夺眶而出,“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赶到,但是,对于多少是预料之中的变故,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朕会一直这样瞎着吗?”
对金银毒最为了解的老太医听到女帝平静到仿佛没有波澜的问话,心头也是一紧。
“回皇上的话,若是没有解药,恐怕……”
明疏影没再说话。尽管屋子里没了那以命要挟的冷面阎王,可气氛还是压抑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心平气和地开了口:“朕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一行人有些惶恐又有些惊讶:怎么……皇上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跟常人无异?
“臣等告退……”不过,他们没敢在这个叫他们恐慌了几天的地方逗留太久,既然皇帝发话了,他们赶紧离开便是。
等到屋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之后,明疏影才将冬苓唤到了近处。
“皇上……”可她还没张嘴呢,冬苓却先一步带着哭腔唤出了声。
明疏影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傻丫头,别哭了,眼睛看不见也是暂时的,朕都还没有放弃希望,你先替朕把眼泪都流了,这是何苦呢?”
奈何少女听了却是越哭越凶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止住了哭声,问女子有何吩咐。
“你去替朕把摄政王请来,朕有一些要紧的事,需知会与他。”
冬苓抹着泪领命而去。
然而,明疏影躺在床上等了半天,却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女帝霸气出场,群臣亮瞎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