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怀远,杨军台令自然是不陌生的。据说这次因为反对开战,被革去功名,削职为民了。
“鞑靼人不是投降了吗,怎么又会如此?”
“哪里投降了,不过是诈降,鞑靼人诱敌深入,所以就一败涂地。”
“十五万大军,怎么轻易就败了?”
“狗屁十五万大军,连十万都不到,净是吃空饷的。”
“吃点儿酒吧。”
“算了,不喝了,若是以后有命活着回来,再来你这里吃酒。”
“你还要返回去?”
“队伍被打散了,我得回去收拢队伍。都是家乡的子弟兵,我把他们带了出来,若是我自己回家了,有何面目见父老乡亲?总是尽些力,找回多少算多少吧。”
孙远飞吃完,等了一会儿,见马吃完了草料,这才要走。
临上马,又停了下来。
“老乡,也为自己打算一下吧。鞑靼人已经追到南温都拉草原了,估计卜奎也守不住了。这两天,陆陆续续就都撤军了,你这里也不安全了。”
说完,孙远飞上马。又向卜奎方向驰去。
望着孙远飞的背影,杨军台令不禁苦笑。
我倒是想逃命呢,可是大军还没退下来,我若是先走了,岂不是自己找死?
这些军爷们,打鞑靼人不行,若是拿我出气,还是小菜一碟的。
算了,听天由命吧。
原来的饭菜叫孙少爷给吃了,杨军台令就只好自己又草草做了些。
吃完饭,就见不断有队伍撤了下来。
说是撤,其实就是逃命。一队队丢盔卸甲,旗帜不整。很多人连军衣都换掉了。
到了军台,也不停留,就从官道上疾驰而过。
杨军台令起初不解,想想也就明白了。如今鞑靼人已经到了南温都拉,距离这里也不远了,这些人,自然是逃得越远越好。
傍黑的时候,宁古塔将军韩天魁来了。到军台里喝了些茶水,就继续向南撤退。
副帅都逃跑了,那主帅呢?太子和公主怎么没见到呢?
杨军台令想找人问问,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有些事情,是不该瞎问的,如今战败,个个心情都不好,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当了出气筒,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第二天开始,就没有成队的人往后撤了,来的都是一些游兵散勇。到了军台,就到处乱翻找吃的。
幸亏杨军台令早有准备,把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自己也不时地躲起来,这才算是躲过了兵灾。
他这里虽然是躲过去了,只怕是南边儿一路上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直到第五天,败退的兵勇才少了起来,这一天,一共才过去了十来个人。
杨军台令知道,活着的人,算是基本上撤完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注意观察着,一直没有发现太子和公主的队伍。
莫非太子和公主已经……,他不敢往下想了。
不过,他随后又在心里升起了希望。
或许他们化妆逃走了,我没认出来呢。
老乡孙远飞也没有回来,这让他始终揪着心。唯一让他感到有些安慰的,就是鞑靼人也没追过来。
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卜奎府兵团的人,似乎也没有撤下来。
难道是全军覆没了?若是鞑靼人攻占了卜奎,那么多流人怎么也没见到一个呢?
杨军台令决定,再有人退下来的时候,一定打听一下。若是鞑靼人占领了卜奎,自己就该逃走了。
傍黑的时候,来了一骑,走的不快,身上的衣着也很整齐,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走近了,原来是认识的。正是卜奎府兵团的第一营营长贾琏。
“杨军台令,又来打搅了。我要回帝都一趟,今晚在你这里住上一宿,我带了一些酒菜,咱俩一会儿好好吃酒。”
“贾营长,你来我这里住,我是高兴的。不过,若是鞑靼人来了,我可保不了你。”
“什么?鞑靼人来?哈哈哈,杨军台令,你多虑了。他们来不了。”
“怎么就来不了?不是把卜奎都占了么?”
“他们想占卜奎?做梦吧。在二道江,叫我们府兵团一顿狠揍,扔下三千多尸首,再也不敢来了。敢跟我们府兵团斗,纯粹是找死!”
“十五万大军都败了,你们府兵团才几个人,就能打败了鞑靼人?”
“也不能说是打败了,反正卜奎是安全的。你这里也是安全的。”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杨军台令尽管心里还狐疑,但见到贾琏气定神闲的样子,自己也就镇定下来。
就在两人准备进屋吃酒的时候,一匹马驰进了院子。
一人翻身下马,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紧走两步,一下子就抱住了贾琏的大腿。
“琏二哥,救命啊。”
贾琏有些奇怪,但又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蟠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