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见她这般,忙把手中的女红放下,她站起身朝王昉走去,一面是柔声说道:“主子,让奴来吧。”
王昉轻轻“嗯”了一声,便放开了手,合了眼侧躺在软塌上…
珊瑚是从一旁的金盆中洗净了手,又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放在王昉的脖子上,这才替人按了起来…她的手法不轻不重,力道正好,按起来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没一会——
王昉便觉得先前压在脖子上的那股酸痛感,正在渐渐消散。她睁开眼侧头看着珊瑚,见她跪坐着脚凳上,面容平静,垂眉顺目,便笑了起来:“你这手法倒是有模有样,不像是自学的,可是家中有人教得?”
珊瑚依旧替人按着,闻言是柔声回道:“奴是在家中的时候,跟着母亲学的。她往日是个稳婆,有时女子生产时若有什么困难,便也会替人按一按,疏通下筋骨…奴跟着学了几年,便也摸了些门道,却也算不得精。”
王昉笑了笑,许是按得太过舒服,她一双眉目也渐渐舒展开来,便与人说起寻常话:“既是稳婆,家中条件应该还不算差,怎得让你进府来了?”
“家中只有奴与母亲,母亲后来生了眼疾,便再未替人接生过…”
珊瑚的声音很是平稳,连着手中的力道也未曾有一丝出错,待替人按好,她收了帕子才又说道:“家中往日的存银皆用来给母亲看病了,后来奴便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得了五十两银子用于母亲的日常开销…”
她说到这,便又跟着一笑:“好在奴是个有福气的,入了国公府,又跟了您。”
王昉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未有一丝怨愤,她心下一叹便轻轻拍了拍珊瑚的手背:“你家中若有什么困难便与我说。”
珊瑚跟着她虽不久,人却是个好的…
若能帮的,她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珊瑚眉目带了几分笑,声音却依旧平稳:“母亲如今住在乡下,有她的同乡姐妹照顾着,奴的月例够了,也未曾缺什么…您不必担心。”
王昉点了点头,她方想再说什么,帘外便传来了琥珀的声音。
琥珀伸手打了帘子,笑着与她说道:“主子,傅家来人了,夫人让您去千秋斋见见。”
…
千秋斋。
除去旧日里在千秋斋伺候的丫鬟仆妇,今儿个院中还站了不少人,大多是些衣着得体的妇人,如今正在遣人搬着箱笼,瞧着样子是傅家一并带来的东西。
足足有四大箱笼,那边有人拿着册子在唱名…
王昉听了几句,除去那寻常的年礼外,还有不少上好的药材、皮毛等物。
琥珀扶着她往前走去,即便是她,这会也忍不住说上一句:“不愧是老夫人的娘家,这样的药材和皮毛旁人怕是连寻也寻不见,傅家竟是搬个箱笼送来了…”
王昉笑了笑,却未说话。
傅家是祖母的娘家,也是檀城第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