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贺渊落败。没走出五招。且他的右手背还遭对方剑锋扫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见血了?!”眼尖的赵荞脱口而出。
语毕立刻拎了裙摆转身出了锦棚。
沐霁晴跟在她身后出来,两个姑娘着急忙慌跑到场边。
“你伤没痊愈,不该逞强的!”赵荞跺脚瞪人。
贺渊眼神古怪地盯着她。
赵荞这才如梦初醒。她昨日才嚷着叫他别往自己跟前凑,这会儿可真……
“你看把霁晴给急的!”她抬手往身侧的沐霁晴一指,流畅地甩出大黑锅。
沐霁晴懵了一下,愣愣点头:“是啊。七叔你方才为什么故意露破绽给他?你根本就没认真打。”
贺渊敛神正色,认真解释:“尽地主之谊礼敬国宾。若来客三局全失,那很失礼。”
赵荞无语望天。
还是那个冷静守礼不逾矩的贺渊,不可能是为了替她出气才应战的。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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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沐霁晴一同重新回到锦棚中时,第2回 合的拳脚对阵也开始了。
有先前那不出五招就落败的竹剑回合,大家再看此时贺渊与茶梅小国舅打成个难解难分几近平手的局面,竟都不觉有多失望。
赵荞心情复杂地绷着脸出神,猜不透贺渊葫芦里卖什么药。
沐霁晴盯着场中,片刻后噗嗤笑了出来:“七叔几时这么奸猾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得,又被人揍了一下,哪儿奸猾了?”赵荞正好瞧见贺渊被那小国舅一掌拍在肩头的瞬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沐霁晴笑着摆摆手,激动又雀跃:“你可能没瞧清,他故意吊着对方打呢,就是想让场面看起来一时分不出胜负。喏,我数着的,他都是揍对方五次才放水挨一次。且次次打在能让对方内伤的位置,却只让对方击中自己无关紧要的部位。这可真是……”
她都不知该怎么夸了。
听了沐霁晴的解释,赵荞的心总算落回原处,忍不出笑打鸣声:“他这就是坊间走卒们常说的,‘面带猪像,心中嘹亮’啊!果然奸猾!”
*****
对阵中的贺渊面无表情,收着力道将茶梅小国舅吊得团团转。
他先前故意输掉竹剑回合,是因为对方是外邦使团成员,他又不能真用竹剑给这下流混账来个对穿,赢了也没意义。
等的就是这一回合,务必将小白面揍到服服帖帖才行。
当然,他这是为了振国威,可不是因为哪个姑娘席间被小白面用下流笑眼骚扰的缘故!
公心,绝对出于公心。嗯,就是这样没错。
第2回 合毫无疑问是贺渊胜。四围锦棚内再度爆出连绵起伏的喝彩声。
结束这回合后,茶梅小国舅让九议令转达了自己的质疑,认为贺渊招招往自己的致命处走。
贺渊抬起右手背,亮出手上那道见血的伤痕:“交手时失了准头而已。比武难免有误伤,不是吗?”
对面这家伙就算此时扯开衣襟,旁人也看不出太明显的伤痕。而他手上的伤口可是见了血的。
一个看起来稳重冷肃,一个貌似骄矜纨绔,肉眼可见的伤势对比又这么明显,小国舅只能生生吞下这闷亏,咬牙接过木刀再战。
最后回合,贺渊不打算再同他耗什么花样了。
握住木刀的瞬间,他一扫先前的中规中矩,目射寒江,气势倏地凛冽飞扬。
那不是寻常比武争胜负的眼神。
茶梅小国舅是内行人,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面前这人与他一样,绝不只是个“武艺高强的贵族公子”。
那是真正沾过血腥的人才会有的,一击必杀的眼神。
就在他试图避其锋芒开“守”字诀的瞬间,贺渊已挟风雷霹雳之势掠身近前,手起刀落——
众目睽睽之下,茶梅小国舅手中那柄木刀已拦腰断为两截。
他所用的木刀,与贺渊手上那把是一样的。这意味贺渊内劲之罡,武器于他根本可有可无。
更可怕的是,就那么电光火石的瞬间,贺渊不但一刀斩了对方兵刃,手肘还在同一时刻抵在了对方的喉间。
满场欢声雷动让赵荞耳朵嗡嗡响,她半懂不懂地眨了眨眼,转头问沐霁晴:“这是,赢得很威风很厉害的意思吗?”
“那当然!一招毙命的绝杀!”沐霁晴激动得原地一蹦三尺高,“若是真正的敌对关系,此刻七叔只需使出五成力道,以肘击碎对方喉骨,这小国舅的魂魄就要抹着眼泪回茶梅卖鸭蛋了!!!”
赵荞回眸看向场中一脸淡定走下临时擂台的贺渊,抬手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咬住舌尖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的心上人,可真厉害啊。
不知为何,贺渊也抬头往这个方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