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只得细声安慰她,心底却是止不住地痛楚。
待陈氏离开之后,何芸失望地看着什么都没说的母亲,可眼中的恨却是一点都没减少。没多久,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便是将晴慧叫了过来。
“你去瞧瞧我哥哥在家没,若是不在家,便让人盯着,等他回来,就即可告诉我,”何芸吩咐道。
晴慧点头,便是立即出去,不敢耽误片刻。自从姑娘受伤之后,性子越发地暴躁,对丫鬟也是动辄就打扮,就连晴慧都险些被一碗滚烫的茶水泼到。
何祁回来的时候,就被垂花门上等着的丫鬟,请到了妹妹的院子里。
其实自从何芸受伤之后,他就极怕来何芸的院子里头。他觉得何芸会被毁容,完全是因为他的原因,是他带着妹妹去了广宁寺,还没看护好她。
所以他直到现在,还是自责不已。
“哥哥,坐,”他进来时,何芸正坐在罗汉床上,神色倒是平静。
何祁稍稍有些安心,便坐了下来。
“哥哥这几日在忙些什么?”何芸让丫鬟给他倒了杯茶,便是笑着问道。
何祁知道何芸这些日子,性子极是暴躁,连带着她院中的丫鬟都遭了罪,可如今见她这般淡然,他反倒有股凉气从背后蹿起来。
何祁低头喝了口茶:“在书院里读书而已。”
“如今我的脸毁成这样,哥哥倒是有闲情逸致读书,”何芸终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道。
何祁脸色一凝,却是没说出话来。
“哥哥,当初是你让我帮你的,如今这报应都应在了我一人身上,哥哥心里头就不觉得亏欠我的?”
何祁见她这般步步逼人,也是忍不住烦闷地反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让顾令璇比我要惨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当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时,何祁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而此时一直平安无事的船队,终于要到天津口岸了。船上的人也稍微放松了些,只要到了天津上船,再派人保护他们,就不怕再有暗杀了。
宋寒川今日洗了一回澡,头发也洗了披散下来,之前熏地半干,这会正靠在榻上看书。外面极安静,连船都行驶地极平稳,今晚河上没有风浪。
就在他房中的烛火跳了跳,终于燃尽了最后的灯油,彻底黑了下来。
他正起身,就听到外面一阵凌厉的声音,旁边的船板上好像被插上东西。宋寒川从六岁在上书房读书开始,就跟着大内侍卫开始习武。
再加上皇上每年围猎,他都有份参加。所以对于这样的声音,极是熟悉,那是箭声,数不清的利箭射过来的声音。
没等他多想,甲板上已是响起脚步声,“找掩护,找掩护。”
“不行,对面的箭太多了。”
跟着而来的,便是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显然是刚出了船舱,没有防备就被对面利箭射中的人发出的。
宋寒川寒眸凌然,他凭着记忆力,找到自己放夜明珠的地方。他此时只穿着中衣,他赶紧船上袍子,系上腰带时,门口就传来顾十三的声音,“三爷,你没事吧。”
“外面情况怎么样,”宋寒川声音冷静。
“伤亡严重,”顾十三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低声说道。
片刻后,房门便被打开,顾十三就接着朦胧的明珠光芒,看见了满脸冷厉地宋寒川。
“三爷,你别出去,”顾十三忍不住说道。
“立即找人去船舱,让掌船的人加快速度,他们攻势虽然凌厉,但是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宋寒川冷静地分析形势,这会又道:“千万不要让他们上船。”
当宋寒川走出船舱,天上连一片星光都没有,乌云早就遮盖住了月亮,不过此时船上已竖起火把。
他一见火把,便是怒道:“谁让你们点火的,把火把扔掉,扔掉。”
侍卫一听,不敢犹豫,立即将火把扔到了水里。
他冷笑一声,便喊道徐炎。
此时徐炎正在指挥人进行抵抗,此时听他唤自己,急急从船头跑了过来,“三爷有什么吩咐?”
“我不是让你准备了松油在船上的?”宋寒川问他。
徐炎有些着急地点头,此时对面的利箭的攻势,还是不见丝毫减缓。所以他有些不解,三爷这会关心那么几桶油干什么。
“让人把油都抬出来,倒进水里,”宋寒川冷静吩咐。
原本徐炎还在不解三爷为何吩咐,要买油在船上,可如今听到他这样吩咐,岂会还不懂他的意思。
“三爷,你是想……”
宋寒川看着此时一点也不平静的湖面,“今晚正好吹的是东风。”
不过为了防止对付的察觉,他们倒油在江面上的时候,也是悄悄的,甚至连船速都刻意放缓了下来,让对面无数的小舟可以靠近。
当对面的小船已经靠到他们的大船,而有人已经开始登船时,宋寒川便下令全速开船。
待大船开出十几米后,他拉起弓箭,此时箭头上带着火,只见松手之后,利箭径直往前飞,直到飞出去很远之后,才落在江面上。
可在箭落在江面的一瞬间,整个江面便是火光冲天,驱散了所有的黑暗之后,站在大船上的人,就看见对面最起码几十艘小舟,在火光中打着转儿。
“三爷,英明,居然能想到他们用小船攻击咱们,还提前让属下准备了松油,”徐炎看着对面小舟纷纷着火后,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