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门那个主阵的弟子也不多言,手中法诀一掐,二十六口飞剑开始嗡嗡震动。云台之上忽然亮起一道剑芒,接着,那剑芒仿佛虹光一样愈发强盛,巍然悬停在云台上空。
“原来是剑光化虹。”叶舒笑道,“这剑势倒也不错。”
剑光化虹乃是御剑之法中的一种,剑光化作虹芒,其斩击速度迅若流星,犀利无匹。而金丹以下的修士是无法练成这种御剑之法的,因而只能靠剑阵来实现。
不过嘛……叶舒沉吟,钧天剑阵必不会如此简单。
云台之上,二十六口飞剑的嗡鸣声愈发震耳。只见青阳门的弟子手中法诀又是一动,那道虹芒猛地暴涨,仿佛一柄钧天之剑,剑尖直指顾浚!
只要他们一挥手,那剑光就会飞速而去,势不可挡,一剑将顾浚捅个透心凉。
呵,好毒辣的手段,叶舒斜睨了顾菀一眼。
而顾菀也毫不示弱,对着叶舒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你的好徒弟身死当场,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这时,云台上忽的传来一声清越剑吟。顾菀一惊,定睛看去,只见顾浚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飞剑。
剑身上光华流转、璀璨万方。随着这一声剑吟,青阳门二十六口飞剑的嗡鸣骤然被压了下去,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突然遇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雄狮。
巨大的威压下,青阳门弟子的额上开始冷汗涔涔,主阵的那个弟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看到顾浚竟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朝叶舒问道:“师父,若我不小心杀了他们,该当如何?”
“不如何。”叶舒笑眯眯地回答,“就是脏了手。”
☆、55|4.18城|家
叶舒话音刚落,只见顾浚点点头,下一刻,手中飞剑悬在空中,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霎时,一道剑虹至上而下横贯而过。青阳门弟子慌忙催动剑阵,那柄钧天之剑巍然一声长啸,朝顾浚飞遁而去。却在半途中撞上那道剑芒,只听铮然一声巨响,云台轰轰震荡。仿佛有亿万道剑光在空中炸开,耀目的光芒刺得台下众人一时间目不能视。
等到光芒散去,再看云台之上,哪里还有之前那柄声势吓人的钧天之剑。青阳门引以为傲的钧天剑阵,竟是被顾浚一剑就破了个粉碎。
顾菀目瞪口呆地盯着云台,青阳门那二十六个布阵的弟子纷纷倒卧在地,气息奄奄。而顾浚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处,长剑微垂、大袖摆荡,顾盼间便如一柄可破天地日月的利剑,势如风雷、锐不可当。
“都死了?”叶舒淡然问道。
此言一出,顾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没等她发作起来,就听到顾浚那一把冰冷的嗓子:“还有三个活着的。”
“可惜了。”叶舒放下手中的茶盏,也不知她是在可惜那二十三个死了的,还是剩下三个没死的。
“顾掌门。”叶舒转而看着顾菀,“承让。”
咔嚓一声,顾菀掌中的扶手终于碎成了齑粉,眼看她要跳将起来,娄清连忙出言道:“这一局是潇真派胜了,咱们还是速速开始下一局吧。”
“娄掌门说的有理。”叶舒竟没有继续纠缠,“下一局是筑基期弟子间的比试?”
“没错。”娄清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不知叶掌门打算派出哪位高足?”
“索性就让我这大弟子一并比试了吧。”叶舒漫不经心地回答。
“嗯?”娄清略皱一皱眉,还是顾浚上场?
虽说顾浚刚刚那一剑的确惊艳,但对手毕竟只是练气修士。若他的实力仅止于此,瑶光派门中多的是筑基期弟子可与之一战。叶舒此举,到底是何意?
难道真是托大,对顾浚信心十足?有了刚才那一幕,娄清已不敢再小瞧叶舒,这女人必然不是无的放矢。
他不由有些拿不准,正在犹豫应不应该答应叶舒,却听叶舒又道:“而且也不必过于麻烦,不如就让这钧天剑阵换上二十六个筑基期弟子,小浚好一次解决。省时又省力,娄掌门,你以为如何?”
“我……”我以为如何?娄清黑着一张脸,我以为你疯了!
“哈哈哈哈!”顾菀猛地大笑起来,“叶掌门好大的口气,既然你自己要寻死,那我就成全你。”她袍袖一挥,示意身后那二十几个筑基期弟子,“你们去和叶掌门的高足好生切磋一番。”话音中语意森冷,杀机毕现。
“哎,且慢。”叶舒却抬手拦住了那几人。
顾菀嗤笑:“叶掌门这是怕了?”
“非也非也。”叶舒摇了摇手指,“只是弟子间比斗,若是没个彩头,恐怕他们未必会尽心尽力。不若我与顾掌门立个赌约,若是小浚输了,我便把这条命送予你。若是青阳门输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青阳门愿意奉我潇真派为主,如何?”
娄清心中一凛,原来叶舒打的是这个主意,他连忙在神念中对顾菀道:“顾道友,万万不可答应她……”
谁知顾菀却想也不想,当即回答道:“有何不可!”她嘿然冷笑,“叶掌门野心不小,只是不知你这条命今日留不留的住了。”
“顾道友!”娄清差点跌足大叫,“你怎么就答应了,你擅自做主,难道忘了门中的元婴老祖?”
青阳门与瑶光派一样,门中也有一位元婴真人坐镇。顾菀虽为掌门,但事关青阳门前途生死的大事,她是不能擅专的。
叶舒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个赌约拿到娄清面前,那家伙决计不会答应。但顾菀却不同,她性子跋扈乖张,为人十分肆意。叶舒正是抓准了她的做派,一开始就不断地挑衅她,言语间满是蔑视。
果不其然,顾菀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被叶舒一激,立刻就同意了这个赌约。其实等她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叶舒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何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惜话已出口,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顾掌门果然爽快。”叶舒笑眯眯地看着顾菀一步步走入自己为她挖的坑里,“闲话不多说,咱们这就让场上的弟子开始吧。”
而顾浚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他伸手一招,那把飞剑再次跃至半空。此时,在众人眼中看来,这把长剑便如催命符般,剑锋上虽则光净如洗,却仿佛有殷红的鲜血在其上流淌。
青阳门主阵的弟子换成了个筑基修士,比起之前那个练气弟子来,却是畏畏缩缩、气质不堪。
叶舒不由在心中嗤笑,顾浚方才使出的那惊艳一剑,已经彻底夺去了青阳门弟子的气势。需知剑修与人斗法,若是失了气势,便如无源之水,迟早有枯竭的一刻。
对剑修来说,剑与魂合,剑就是人,气就是力。剑修的气势越高涨,战意越汹涌,飞剑的威力就越大。多少剑修越级挑战,千钧一发之际剑斩仇寇,靠的就是一往无回的锋锐之气。
而眼下顾浚挟一剑之威,战意正是汹涌澎湃、破顶而出之时,青阳门弟子却因着同门的惨状对顾浚畏怯不已,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钧天剑阵还有诸般奥妙未曾使出,但今日看来,叶舒是见识不到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半空中的两仪九天剑动了。剑气如同爆裂的奔雷,在空中画出一道璀璨光华,留下肉眼辨识不了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