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元和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打听个鬼消息啊?当我家锦衣卫是吃素的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出城玩去了,乐不思蜀!等等,他好像是跟贺家女眷一道去玩的?
姜长焕先说了奉母亲去避暑,因为与贺家是至交,也邀贺家人作陪,顺便就打听到了贺敬文的事儿:“贺家韩淑人是极孝顺的一个人,与老君观颇有些渊源的,贺御史有些惧内,所以……咳咳,他也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元和帝最想知道的,姜长焕又不说了,元和帝道:“就这些?”
“是啊,他家里老太太信佛,旁的都好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弄得元和帝很是无语,为君分忧是好事,可你小子这是办的什么事儿啊?!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太逍遥了,元和帝道:“我看你呀,四处闲逛,很不成样子,过两天你就到锦衣卫里来报到吧!”
“啥?”姜长焕惊呆了,试图跟元和帝讲道理,“陛下,臣今年才十四啊,怎么能那么早当差啊?”更重要的是,老婆还没定下来呢,正在关键的时候,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
元和帝看他这副被雷劈到的样子,满意了,一摆手:“朕做太子的时候刚好十岁,比你现在还小呢,也没说要不当差啊。”
姜长焕哭丧着脸:“我要见娘娘。”
“呵呵,就是见我娘,该来你还是得来。”这样才对嘛,元和帝的心情更好了。
姜长焕趁机假哭着去找叶皇后,元和帝乐得看他的笑话儿。xin 鲜 中 文 网 论-坛。整。理
叶皇后见姜长焕急匆匆地过来,进门来就变了脸,好像卸掉了一层面具,被他这样子逗笑了:“怎么了?那件事儿,你怎么还没有动静呀?”
姜长焕道:“娘娘救我!”
“这又怎么了?”叶皇后一面指着身边的位子,一面说,“坐下来慢慢讲。”
姜长焕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如何元和帝要他入锦衣卫之类:“我有辅国将军的爵位呢,哪有再当差的?不会被人说么?再说了……那……我那边儿的事还没弄完呢。”
叶皇后问道:“什么事?你还没跟你父母说?你的心可真大!”
姜长焕无奈地道:“她最恨人摆布她了。再者,两家长辈心里都有数了,就看她的意思了。我这几日,觉着有戏,这才……娘娘,有件事儿,非您不可。”
“说。”
“以往家里还是奉国中尉的时候,随便上个本,也就得了。现在我这样儿,婚事,必得圣上注意的,这个还得请娘娘帮忙做一场戏。”
叶皇后闭目片刻,道:“你接着说。”
姜长焕低声道:“我这几日,将两家事情儿定下来。若是陛下没有开玩笑,我的任命也快要下来了。这么近,肯定要进来谢恩的。我设法让家母进宫,也见一见太后,到时候,还请娘娘也在场,顺口提一提,成家立业……现在立也算立了,该成家了……”
叶皇后睁开眼睛看了他半晌,道:“你果然是长大啦。能敬重妻子,尊重她的心意,而不是自作主张,你已经比朝上许多人强很多了。去吧,必令你如愿。”
姜长焕情绪并没有高起来,反而问叶皇后:“如今的情势,娘娘要怎么办呢?才人、贵妃,皆不可靠。娘娘,还是要早做打算的。”
叶皇后深吸一口气:“我自有主张,就快有个了结了。”
姜长焕道:“除非娘娘有个亲儿子,否则不会有了结的。娘娘三思。”
叶皇后摆一摆手:“好孩子,你很有良心,且忙你的事情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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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焕出宫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提亲,而是鞍前马后,陪上陪下,先助瑶芳将书坊给开起来。第二日开张,头一天下午,陪着瑶芳最后检查铺子的时候,姜长焕有意夸赞:“二娘的记性真好,好像就是湘州书铺的布局。”
瑶芳笑道:“凡开铺子,格局都是差不多的。怎么顺手怎么摆呗。”
姜长焕不接这个话,只管问她:“那二娘能不能忘掉一件事情?”
“嗯?”
“再认真想想另一件事情。”
“你这话说得奇怪,没头没脑的,你不说明白了,叫我怎么答呢?”
姜长焕上前一步,鼓足了劲儿问道:“你能忘了六月十三的蠢事,再想一想,我其实是可托终身的么?”
☆、第89章 真是活雷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姜长焕的心情是忐忑的。人的固有印象是很难改变的,他不确定瑶芳现在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在看他。他知道自己小时候表现得很熊,也许在旁观者眼里只是“淘气”,在被他“欺负”过的人那里,这种经历无疑是招人厌恶的!心胸再宽广的人,在亲身经历了某些不大好的事情之后,也与旁观者有截然不同的感触。
捏着两把汗,姜长焕等着最后的裁决。
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不够洗刷掉之前犯过的蠢。长大后的姜长焕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会那么手欠——要让他现在遇到了那样的熊孩子,一准儿揪过来一顿胖揍。在他的计划里,应该再多做一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已经是个稳重的成年人了。比如,领了实职,做出一点业绩来,那应该是最好的证明。
可惜,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再拖下去,心爱的姑娘就要变成别人的小老婆了。姜长焕完全没有把握,在挑破的情况下,能争得过宫里的那一位。然而少年的心性,是绝不肯拱手相让的。
姜长焕额上沁出汗珠来,动了动嘴唇,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大声说:“我以前就想跟你好。你……想不想跟我好?”
瑶芳的脑袋“嗡”的一声,片刻间脑子已经不转了。面对这样热情的少年,她是张皇失措的。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年,头一回有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元和天子倒是有心情跟宠妃们玩情爱的游戏,只是那个游戏的规则是他制定、并且会随时更改的,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他还跟多少人同时玩着这样的游戏。闺阁少女,本就接触不到多少外男,能说出这样露骨的话的人,仅此一位。
如果是议婚,她能够冷静地思考,客观地分析,究竟嫁到哪里比较好。可被当头丢下了这么一句话,饶是瑶芳自认心中古井无波,还是懵了。只觉得血液在血管里奔流,一阵阵地冲击着耳膜。
姜长焕快要疯了,眼睁睁看着瑶芳的头颈渐渐染上粉色,可她就是不说话。姜长焕心里急得要死,纠结地想:要不要发誓呢?要不要告诉她呢?
瑶芳怔愣了片刻,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是飘的:“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姜长焕的心意,她倒不是全然不明白,这货又是买房子置地,又是邀全家避暑的,要说这样还看不出他的心思来,那就是瞎子了。暧昧的情况下,她会应对,也总觉得姜长焕或许还会这么表现一阵儿,哪知他突然变成了个急性子了,猛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姜长焕等来了这么一句问话,忙说:“我……忍不住就说了。”
瑶芳:……她也手足无措了起来,从来就没应付过这样的画面。
姜长焕却突然精明了起来,紧跟着问了一句:“那,你要没说不答应,就是答应了啊。”
瑶芳:……这么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主要是,也没什么好比较的啊!比较起来,她哥贺成章才是可靠可爱男子之典范,除此之外,她再没接触过什么年轻男子了。哦,赵琪人也算一个,但那是姐夫。
姜长焕一鼓作气再加一句:“那我回家跟我爹娘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