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就是板着一张脸气势有一点点吓人。

“你受伤了。”晏玄景说道,声音听着冷冷淡淡的,伸手直接握住了林木的手腕。

这里的血腥气最重,但并没有伤痕。

但晏玄景跟大黑不一样,大黑成精才几年,很多东西都不清楚,晏玄景却是明明白白的。

林木手被伤过,然后有人以特殊的手法使之愈合了。

血气上来看绝对是被人取走了为数不少的血。

晏玄景眉头皱得死紧,沉声道:“谁拿走了你的血?”

“没有啊……”林木说完,在晏玄景的注视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手抽了回来,想了想,说道,“无偿献血去了。”

晏玄景沉默地注视着林木,摆明知道他在说谎。

林木抿着唇,眼一瞥发现吴归和晏玄景面前的杯子都已经空了,赶紧说道:“你们聊,我给你们加点水啊。”

晏玄景看着溜走的林木,拧着眉头半晌,看着林木拎着水壶过来了,才缓缓的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

不说就算了,谁都有秘密。

九尾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林木把另一杯茶交给吴归,收获了对方的道谢之后也坐回自己的工位,竖着耳朵听那边的讨论。

吴归抿了口茶,说道:“帝屋被埋的时候我还没成精,现在也只能靠记载和星象得知一些情况,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应该比我知道更多。”

晏玄景也不介意被办公室里另外两个妖怪听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荒里那个应该不单纯是他,气息不对。”

吴归微微皱起眉来:“怎么说?”

晏玄景说道:“大荒里只有他的妖力。”

妖力是不可能自己动起来的。

“而且,如果单纯是他的妖力的话,应当不会伤我才是。”

当初帝屋翻车的时候,跟他一些关系好的妖怪不是没跟那些玩阴的妖怪厮杀过。

但是能从帝屋的力量里分得一杯羹这个诱惑实在是大,过了没多久就倒戈了大半,最后以帝屋那些真心朋友溃败为结尾。

他们只能转而去护住别的一些跟帝屋关系不错,却被那些家伙盯上的已经成妖或者即将成妖的奇花异草和神木,以免他们步入帝屋的后尘。

晏玄景的父亲晏归,就是这些朋友中的一个。

帝屋打天打地杀遍了妖魔鬼怪也绝对不会打的其中之一,就是九尾狐。

晏玄景十分冷静:“还请您再仔细卜上一卦。”

“那帝屋的事?”吴归微微皱着眉。

“冤有头债有主。”九尾狐声音冷冷清清的,“谁作的恶,谁得了利,因果轮回本该如此。”

吴归身为一个专窥天机的卜卦师,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强行要求晏玄景插手这事的意思,只是说道:“中原处理公事的妖怪都是清白不沾恶果的,我们倒是不怕,只是他这么杀,容易杀出事来。”

晏玄景顿了顿,大概猜得到吴归说的是什么事。

距离帝屋被分而封印已经过去数千年了,作下这种恶行的人和妖自然无法成仙,更是会因为犯下的恶行而前路坎坷,多半早已尸骨无存。

留下来的都是他们的后代,这其中也许有知道当年的事的,但过了数千年,妖怪先不说,人类却已经传下不知多少代了。

如今的人类之中,就连修仙和妖怪这类事情都已经彻底销声匿迹,更别说当年的事情了。

搁大荒里,这种血海深仇,就算当事妖死了,仇家掘地三尺挖了他坟,把他那一支连拽带扯上至老祖下至呱呱坠地的小妖全宰了,那也是活该。

但在中原这边不一样。

人类的寿命短得很,妖怪记在心上数千年的仇,几代过去压根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吴归说的会杀出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在大荒里,妖怪数千年可能也就两三代,基本上个个都知道上两辈的仇怨,以方便自家小崽子在遇上仇家的时候赶紧跑路。

在明知道是罪孽的情况下还从中取得利益,那死了,是正儿八经的因果两清。

但人类不同。

人类这少说几百代过去了,谁手里拿个祖传据说很灵验的护身符揣身上,那都是得利者。

再往大了说,帝屋当初被埋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所有生活过的人,都是得利者。

帝屋要把所有沾上因果的人都杀了,那这世上人至少减个半数。

但那些人并不知情,而且因果实在太分散了。

当初干这事的那批人和妖,估计就是打着这种分散因果的恶毒主意,让那些一无所知的人和妖也背上他们本不该有的恶果。

而这些人和妖,在死去进入地府接受审判的时候,这份因果是会算进刑罚里去的。

每一份刑罚判下去,因果就会减一分,再过个数千年,哪怕帝屋出来了,也已经找不到能复仇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