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巧更加感激不尽。
江清月等她俩说完,开始授课。江清月继续教上一次的“十”形绣法,让她们练习刺绣走兽。祁黛娥和周天巧自小就有刺绣底子,学习能力比宁婉蓉好太多。故而,江清月教导起来十分容易。
课毕,周天巧便与郡主闲聊切磋绣技。江清月便坐在一边静静地她们说,偶尔插几句纠正她们的绣法。江清月休息一阵之后,便不管她二人如何,独自坐在绣架前修改余下的那两套衣裳。
松山郡主要参加七皇子的寿宴,须得提前准备,便早早的告辞。周天巧闲来无趣,便凑到江清月跟前看她绣东西。
江清月做活时,几乎是忘我的境界,完全不关心身边其它事。
周天巧呆了一会儿,自己捡了个花绷子绣花,不大会儿,她又无聊,就看着江清月发愣。再过一会儿,她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件男人衣裳,好奇地翻来覆去。一边感叹衣服上的绣功好,一边在心里好奇衣服的主人是谁。
江清月手头上这件玄衣,绣的是卷草攀花的纹样。她打算加边儿的时候,直接用卷草刺绣的方式缝上去。即能将衣服修改长了,又显得自然好看。反正时间富裕,江清月也不怕麻烦些。
周天巧捧着那件男人衣裳猜了半天,又见江清月用了新鲜的修补方法,忙凑上前看。她先将修好的边儿用黑线从里侧缝上,而后便用花绷子固定住,一点点绣制卷草纹。
周天巧看呆了,她看着江清月纤细而灵巧的手上下飞舞着,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美。这种美竟让她有些嫉妒!
周天巧又看了会儿书,等到江清月歇息,赶紧凑上前问她,“这衣裳是绣给谁的?”
“怎么,你不知道?这便是你姨妈托我的事儿。衣裳是半年前做的,此刻献给王爷短了些,要重新改动加长。”
周天巧闻言脸色骤然变了,“原来是这样。”
江清月笑着为周天巧斟茶,诱导她说一说理国公府的事儿。
周天巧也不避讳,坦诚告知。
大太太周氏借着高公公发火的由头,趁机下打发走了仇正文,甚至劝动了邱老太君,撤了仇总管的管事之位。换上去的人,虽说还是邱老太君身边的亲信,但周氏也算变相在府中树立威信了。
二太太钱氏成了倒霉蛋,不仅失去了亲信崔嬷嬷,连她的子女也跟着一块倒霉,皆不受邱老太君待见。
所以说此时此刻,周氏在理国公府可算是风光无两了。
“以前宁三姑娘在府里头最得宠了,大家谁都得让着她,连老太君都不肯多说她一句错。而今看她挨训,我一时间还真有点适应不了,心疼的紧。”
江清月特意看眼周天巧,她正摆出一副无奈哀伤之色。周天巧才刚在刻意压制言语中的兴奋,但隐藏的不是很好。江清月看得很清楚,同时也更清楚周天巧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江清月扶额,感叹疲乏。
周天巧忙告辞,她回身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回府去报信儿。
郑氏得知她捎给王爷的衣服小了,吓得寝食难安,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赶紧哀求表姐周氏帮忙。周氏也没法子,愁得慌。宁开霁见状,主动为母分忧,他决定亲自拜见晋阳王,代姨母郑氏道歉。
……
七皇子寿宴之后,江清月便等着王爷“打她出府”,却一直没有动静。
隔日,高公公来请江清月过去。
祁连修免了江清月的礼,让她抬头好好看自己。
单看晋阳王的五官,绝对是一张儒雅俊秀的脸,若配上嘴角的一抹笑,他便是温润如玉的翩翩谪仙了。偏因他那双寒星般的眸子,迫人于无形,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他的尊贵地位和威仪气势。
在晋阳王面前,江清月总会感觉到一种距离感,就像一只蝼蚁和一座山的差别。不过也实属正常,毕竟她的身份与晋阳王的有云泥之别。
祁连修张开手臂,故意转了一圈,挑眉问江清月:“看好了么?”
江清月对上祁连修寒眸的瞬间,立刻闪躲点头。
“本王喜欢月季,兰,梅,竹,菊。飞禽走兽没有忌讳,你随意。玄色、青色、白色、绀色,只要这四种。”
江清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王爷在强调他的穿衣喜好。她记好了,应承下来。
“冬衣再做六件,春衣十二件,夏衣二十四件。有问题找高公公,其余的你自己安排。”祁连修慵懒的坐回去,双手合十,面对着江清月,言语利落。
江清月已然感觉自己的手腕疼了。她很想拍桌对晋阳王吼一嗓子:她是来教女红的,不是来专门给他做绣娘的!
可惜,大仇未报,她为了活命也没那个胆子。
江清月隐忍的抿起嘴角,冲祁连修点点头。
祁连修瞧着她的嘴角,嗤笑一声:“怎么,给本王做衣服,你不高兴?”
江清月立马行礼道:“万万不敢。请王爷恕罪,民女是一时间太激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民女能有资格给英明神武的王爷做衣裳,真真是万分荣幸!这是民女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民女感激不尽,给王爷谢恩!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清月觉得自己已经拍马屁拍到嘴抽了。她这么违心的说谎话,会不会遭报应?
“啪嗒!”祁连修摔了手里的茶杯,哈哈笑起来。
江清月立时收紧身上每一个毛孔。
高德禄进门传话,发现地上碎了个白玉茶杯,王爷竟在笑……此情此景,竟莫名的有些熟悉。高德禄有些恍然,他怎么觉得这一幕以前好像发生过?
“说!”祁连修脸色骤然冷下来。
高德禄打了个寒颤,更觉得此番情景熟悉。“王爷,理国公府的宁四爷求见。昨儿个递过帖子的,王爷您先前说今日见他。”
“嗯。”祁连修打发走高德禄,发现江清月还在。他挥手,示意她走。转而又突然叫住她,吩咐丫鬟先带她去内间避嫌。
内间是一个书房,不算太大,书架桌案等家具排放的十分得当,布置的很舒适。屋子里飘着淡淡的甘松香,是晋阳王身上独有的味道。
江清月环视一周,没敢坐,只找了个地方站着。不多时,她便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气息,该是属于宁开霁的。
宁开霁拜见祁连修之后,便说明来意,代郑氏和青州知府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