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阮念抿起唇,静静地捏紧了他的手。

她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在抖。

她不知道蒋逸舟为什么突然要说,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这些埋藏已久的过往重新撕裂开来,摆在她的面前看。

她想阻止他,想告诉他别说了。

她不想听,更不想看见,他竭力压抑痛苦伪装平静的模样。

可惜蒋逸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只是抓着她的手,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她工作很忙,电话永远忙音。但只要我周末回到家,一定会看到她在家里做好饭等着。

“她把自己的病瞒得很好,没让我见过她的药和病历本,从来没有。

“某个周末我参加化学竞赛,她在家晕倒送院,等我回来她已经出院了,说没事,化验单被她扔进房间的垃圾桶里,我明明看到过,却没当回事儿。

“后来再晕倒,我送她去医院才听医生说,她已经……胃癌晚期了。

“我高三休学一年照顾她。手术,化疗,恶化了又手术,然后化疗。反反复复。

“我不敢离开她一步,整夜整夜地失眠,因为不知道她哪天会走,哪天我睁开眼时,她已经没了呼吸。

“3月病情好转了,她要我回学校继续上课,我没去,只答应了她会参加高考。”

蒋逸舟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事,语速很慢,仿佛说得很艰难,但脸上的表情一直都非常平静,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高考那天,我在考场门口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她病情复发恶化,就立刻赶去医院看她。

“她见到我,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生气地骂我不懂事不长进。可那一巴掌轻得像没用力,根本不疼,我看着她被扎满针孔的手,就知道她已经使不上劲儿了。”

阮念被他捏得手指发疼,拿着冰袋的手也早就冻僵了。

但她没有动,也没有吭声。

因为蒋逸舟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最后半个月里,我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做了所有我能做到的事。”

他的额头顶在她肩上,脸朝下轻轻贴着,压住眼睛,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我很努力了。我已经很努力了。”

带着哽咽的声音闷闷地撞在她肩头,搂在腰间的手臂也微微颤抖,阮念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她还是要走。”蒋逸舟用力搂紧她,压抑在喉咙的声音近乎嘶哑,“她还是走了,还是不肯留下。”

走得远远的,再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