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但此一刻,她选择了放纵自己,感受这昙花开落间,短暂的欢娱与留恋……

她的睫羽颤动,胸中情绪翻涌。在这短暂的黑暗,片刻的沉迷之后,纪云禾脑中仿似有一把剑,携着寒光刺过,刺破这温软的梦乡,同时也搅动纪云禾的五脏六腑。

鲛珠离身,病痛再次席卷全身,且比之前来的更加汹涌。

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仿佛都有针在扎一般,让纪云禾瞬间痛得清醒起来——

她是将死之人!

纪云禾倏尔抬手,一把将长意推开。

仅一个动作,便让她气喘吁吁,她立即转过身,捂住嘴,拼尽全力忍住疼痛,佯装自己只是对这个吻不敢置信而已。

长意看着纪云禾的背影,默了片刻:“一个时辰,我便回来。”

纪云禾依旧捂着嘴,点点头。

长意黑袍一动,气息离开,身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他离开的瞬间,纪云禾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四肢绵软无力,皮肤针扎似疼痛。她额上虚汗直冒。

纪云禾摸了摸耳朵,她犹记得,长意说过,他给她的这个印记,让他能看见她的所在,虽然不知道能看到什么程度,但若长意在前面抓人,分神往她这儿一看,见她在地上躺着吐血,那岂不是坏事了。

纪云禾连忙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床上,将被子裹上,这才安心的双眼一闭,昏睡过去。

长空之上,青羽鸾鸟飞羽舞九天,洛锦桑坐在青鸾的背上,她转头,看着身后的一团蓝色的光华紧随其后,却在晃神间,那光华猛地一顿,瞬间落后青姬老远,隔了一会儿,又跟了上来,往地面去了。

洛锦桑奇怪:“那鲛人怎么了?”

“不知道呢。”青鸾懒懒的答了一句,又道,“小丫头,你去南边玩,那鲛人跟着干什么?”

洛锦桑嘿嘿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远处空中,倏尔传来一声“呀呀”的妖怪怪叫。

青羽鸾鸟在空中一转,翅膀一收,飞羽尽散,她化为人形。洛锦桑“啊”的一声惊呼,青姬手一捞,将自由向下坠落的洛锦桑后领提住,踏在云端上问她:“小丫头,这是个什么鸟声啊?”

“我想应该是妖怪鸟的叫声,约莫还是个被驭妖师操纵的妖怪,或许还要挡咱们南下的路呢。”洛锦桑被青姬提着,身体在空中晃荡着,但也不害怕,便努力抬着头,将青姬看着,“要不你看看去?要是顺手,帮我抓个驭妖师也行。”

青姬一笑:“我就知道你这小丫头的话里有蹊跷。”

青姬话音刚落,远方妖怪的啼叫越发清晰。青姬望着远方,轻轻一笑,倏尔眼中光华一闪,她没有张口,但是一声鸾鸟清啼响彻九天,随着声音一过,一股妖力径直荡开,横扫他们周边的云朵,万里白云,登时散开。

远处,一只黑色的怪鸟在空中扇着翅膀。远远的,还能看见那鸟背上站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壮汉。

洛锦桑指着他道:“就是那个驭妖师吧。”

“小丫头,我只答应帮你一个忙,可没打算掺和到北境的这团乱事里来。”

“哎呀,来都来了。”洛锦桑宛如是在劝青姬玩什么游戏一样,道,“你现在不掺和,他也不会放你走了。”

青姬这才瞥了洛锦桑一眼:“你要利用我,也好歹利用个大点的事儿,就对面那只乌鸦妖还有那个驭妖师,你就让我跑这么一趟?”青姬道,“你是不是对我的传说,不太了解?”

洛锦桑挣了两下,头仰得高高的:“你想怎么?”

青姬一勾唇,魅惑一笑:“你说的,来都来了,那就干点实事儿,抓个大的。”

“啊?”

洛锦桑还在愣神,青姬提着她,便一俯身,径直向那驭妖师的地上大营,俯冲而去。

空中,只留下洛锦桑因为突然下坠而发出的惊呼……

……

纪云禾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还是那片虚无的天地。这一次,白衣女子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纪云禾面前,她看见了她的面容,也听见了她的声音:“我是不是离死又进了一步?”纪云禾道,“我想和你确认一些事……”

她话音未落,女子道:“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纪云禾一挑眉。听她继续道,“你的生活,他的生活,这世间人的生活,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

“我死后,执念化成了风,这世上,有风的地方,我便能有感知。”她看着纪云禾,抓住了纪云禾的手,她站到了纪云禾身后,“来,我把眼睛借给你。”

她说着,又像上次一样,纪云禾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场景,只是这次并不是看到的这女子的回忆,而是……

青羽鸾鸟……还有洛锦桑以及……

林昊青……

青姬化为原形,径直冲向了驭妖师大营,洛锦桑不在,好似已经隐了身,方便躲避以及捣乱……青姬的利爪撕裂林昊青所在的那个营帐,周围人一片混乱,驭妖师、妖怪、还有昨日放回去的那个使者思语,皆在。

但闻青羽鸾鸟一声清啼,巨大的鸟爪子抓住了林昊青的胳膊。

“我让他们去抓驭妖师,他们抓林昊青做什么?”纪云禾不解,一声呵斥,“乱来!”

白衣女子拉着纪云禾的手,在空中一挥,这边画面消失,另一边,长意已经擒住了一名驭妖师,将其打晕,在带回来的路上了。

纪云禾看着长意,微微一愣,只见长意神色焦急,速度已经是最快的在往回赶。

没等纪云禾继续看下去,白衣女子手再是一挥。面前又出现了另一个房间,纪云禾没去过这个房间,但这房间的装饰,陡然让她想起了她被囚的那六年,那个囚牢……

画面一转,一个站在书柜之前的人,果不其然是一身素白的大国师。

而今一看,这大国师的这身衣裳,却是与这白衣女子……师承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