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清和席则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她靠在他身上缩了缩:“盛蔚蔚进宫是干嘛的?”她总不能也是去参加什么家宴的吧?
“好像是皇嫂召她进去的。”席则也不大清楚里头的事儿:“不必管她,到了宫门自然有皇后宫中的人领了她去,与咱们没什么相干的。”
盛清清缩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在原著小说里头皇后对盛蔚蔚那是眼不见心不烦,哪能特意地叫她进去?这个时间点儿皇后叫盛蔚蔚到皇宫里去,要真是没事儿的话,她名字倒过来写!
想到这儿,她不免多留了个心眼儿。
长乐宫今日热闹的很,宫女太监们忙的脚不沾地,兰华姑姑领着她和席则往里头走,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五爷,太后娘娘心情不好,你二位瞧着开解开解。”
小宫女打起门帘子,席则褪了外头厚重披风,顿了顿:“怎么了?”
兰华推开房门,侧身请他们进去:“娘娘不叫奴婢们在跟前伺候,五爷进去就晓得了。”
两人一踏入内里就看见许太后抱着白团儿坐在铺着狐狸皮的贵妃榻上,她一边儿给怀中的猫顺毛,一边长吁短叹。
檬星星自一到长乐宫开始便激动的不得了,它家主人不来皇宫,它也不敢单独蹦跶过来,算来算去,它已经有将近几个月没见着它媳妇儿了!
左右屋里头也没其他的人,檬星星略一挣扎便从盛清清怀里蹦了出去,前腿儿离地直起身子,一边摸着肚皮一边摇摇摆摆地走到贵妃榻边。它一只前爪撑着贵妃榻,一只前爪学着盛清清平日里的模样撩了撩自己脑袋边的几撮毛,扭着小身子连着给白团儿抛了好几个媚眼儿。
白团儿窝在许太后怀里,一脸冷漠:“喵。”
许太后也发现了脚边的檬星星,她低头看了一眼,老五家的胖敦儿好像又肥了一圈儿的样子。她老人家犹犹豫豫地揉了揉白团儿的脑袋,几经思索还是把白团儿放了下去,她道:“宝贝儿心肝儿哎,你和这小胖墩儿一起玩儿去吧。”
白团儿一落地便高昂着头目不斜视地从檬星星身边走过,许太后戳了戳檬星星的脑袋,对着正请安问好的席则道:“阿则,你去照看我心肝儿去,别在我这跟前碍事儿,小仙女你过来过来。”
自知被嫌弃了的席则对着盛清清笑了笑,带着檬星星一起跟在白团儿身后。
席则出去了,这屋里头也就只剩下盛清清和许太后两人。许太后拉着她坐在榻上,满脸愁郁。
盛清清开口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皇帝的事儿。”许太后又叹了一声,她隐带着不满:“估摸着又是和皇后有关系,那两口子真是不省心的很,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该死活不应了那亲事。”
“陛下和娘娘?”盛清清尽量斟酌话语,毕竟皇帝和皇后她还是不好置喙的。
许太后褪了鞋子,又叫了盛清清上来,两人坐在榻上用着绒毯搭盖着双腿,她道:“皇帝这些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憔悴的很,今儿个一早起来更是直接躺床上了,太医说什么郁结于心。我就奇了个怪了,他一大男人的,日子也逍遥的很,怎么就弄出个郁结于心了。”
盛清清想起当日七寒山的事情,这位皇帝陛下难不成是被吓出病来了?不至于吧……
许太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无外乎就是埋汰自己的那几个儿子,她见盛清清听的认真,说的越发起劲儿。
两人在屋子里唠嗑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去了摆宴的正殿。刚到正殿便有宫女来报说今个儿晚上皇帝皇后都来不了了。
“皇后娘娘留在紫宸殿里头照顾陛下呢,说今日家宴不能到场,待明日再来给您告罪。”
许太后眉头一皱,看着跪在地上低眉颔首的宫女问道:“皇帝的病又严重了?”
“陛下发着热,先时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许太后打发了传话的宫女,坐在上首沉默不语,直到陆陆续续有皇子公主过来才微微展颜。
乐安公主来之后,盛清清和她坐在一处,脑子里想的尽是皇后皇帝和盛蔚蔚那三人。
………………
安寂的威严大殿外头,穿着茜色宫装的宫女一手执灯一手推开了半掩着的大门。
盛蔚蔚双眉紧蹙跟在她的后头,这地方是皇帝日常歇息的紫宸殿,往这儿来做什么?她走进里头顿住脚步,轻声问道:“姑姑,如今天色已晚,我出现在这里……不大合适吧。”
那宫女转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皇后娘娘在里头。”
身在宫里的,都听说过这位盛姑娘,陛下似乎中意的紧。这宫女是皇后宫里头的,她想到这儿,目光中的打量和不喜便彻底没了掩饰。
宫女带着人走到房门外,对着立在外头的女子道:“佘姑姑,人带过来了。”
被唤作佘姑姑的女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扉,一把将盛蔚蔚推了进去,她对着那宫女吩咐了几句这才跟着进去关好了门。
盛蔚蔚被推的一个踉跄跪倒在铺着厚绒毯子的地砖上,就在这时,前方有悠闲的女声传来。
“来了啊……”
第九十一章
这不是盛蔚蔚头一次到紫宸殿来, 以往的时候皇帝也曾召她来过, 当初他就是在这儿亲手把那一把九尾鸣泉琴取出来赐给她的。
盛蔚蔚顺势跪在地上, 她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皇后,便也就没有起身来,双手交叠在前叩头行了个大礼。她保持着跪拜之礼上头的人却是不再出声儿, 室内的熏香浓厚发闷,她不止一颗心昏昏沉沉的, 连着脑子也不大清明了。
推盛蔚蔚进来的佘姑姑从她的裙摆上踩过,取了室内唯一燃着的蜡烛将左左右右的灯都给点亮, 昏暗阴郁的房间瞬间便亮堂了起来。
佘姑姑缓步走到坐在床沿边儿上半靠着床架子的描金大红凤袍的女子身边, 曲身道:“主子。”
皇后懒洋洋地抬了抬半瞌着的眼皮,黑密的眼睫映落一片阴影,她也不动,就那么半靠着,视线在下方跪着的盛蔚蔚身上虚晃而过。
“盛、蔚蔚。”皇后伸着手招了招,轻笑道:“来, 你过来……”
明明是语中含笑,声音不算冷, 盛蔚蔚却愣是察觉到了她心气儿不顺。皇后开了口,她不敢耽搁,起身迈着小步子到了相隔三步远的一个矮凳边立定。
她与皇后并没有什么交集, 也不知晓今日特意叫她进宫来是为何事,她在皇后的寝宫里头坐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刚才才有人领了她到这里来。盛蔚蔚心绪不宁, 却不敢表露丝毫,她低眉颔首一副温顺乖巧模样。
皇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猛然站起身来掐住了她的脖子。盛蔚蔚惊然抬头,皇后却是冲着她挑了挑眉,把人往床上用力一按。
她反过手锢着她的后颈,手肘撑在她的肩背上,淡声道:“别动。”
费力挣扎的盛蔚蔚僵着身子,手撑在床上,看着身下近在咫尺的男人,身子不由发颤。
这双眼紧闭一脸病容的正是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