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这时候拍拍他肩膀道:“陆老弟,你昨天那话说的好,咱就是仨头丧家犬,咱还整什么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那套?咱现在唯一的资本,就是咱这条命不值钱,索性拼了吧。”
齐巍也一拍桌子道:“他娘的夹着尾巴作人夹了半辈子,有用么?结果整得家破人亡的,还不如咱就豁出去混了。”
陆越铭听了这话,一下子心里的郁结全解开了,以前为人处世总是小心翼翼的,每天都是在琢磨如何能安全的活着,结果反而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他也感觉太疲惫了,现在他终于理解了他所见识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甘愿选择这脑袋别腰间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来作亡命徒真的是太轻松快活的事情。
三人把手重重的握一起,任风道:“咱这些天吃好喝好,准备上路了。”而齐巍接着道:“有福一块享,要死咱一块儿死。”陆越铭则只是附和说:“不错。”
在约定上路的前一天,三人连同于凤娘上到后山,齐家班的坟地,摆上贡品祭拜着。齐巍带头道:“弟兄们,是我齐巍害了大伙。咱兄弟仨先不陪你们去了,咱得给大伙报这个仇,明天就出去混去。这一去不知道啥时能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兄弟姐妹们多多保佑,当然要真回不来,那也是能早点跟你们碰面,也挺好的,只是怪咱齐某人没本事没法报仇了。怎说呢?咱兄弟仨就尽力,剩下的老天决定吧。”
四人含着泪把酒洒在坟头,这时后面一个小和尚爬上来,对几人喊道:“众位施主,方丈叫你们回去,说沈小姐有事,今天就要走。”
于是四人在坟头告别一下,便跟着回了去。按照沈小姐事前的吩咐,穿上比较花哨的衣服,把三人的兵器:齐巍的掩月刀,任风的盘龙棍,还有陆越铭的大剑,全放到装戏服道路的箱子里。几人拜别了尘和尚,下山等候,一会儿,一路庞大的队伍走了过来,是沈家的人到了。
陆越铭看到那阵仗,当时吓了一跳,那些人足有一百多,人的服装大体上一致,近一半的人是拿着一丈长的长矛,背上背着盾牌,腰里别着单刀。剩下的人一半骑着马,腰里佩刀。另一半则是背着弓,腰里的刀倒是比较短。还有十来人,服装比较随意,手上兵器也是五花八门。队伍中间是一辆马拉的大车,应该是沈小姐坐的。
陆越铭心想,这哪是江湖门派,这简直就是一支小军队,这沈家居然敢这么搞,不怕被怀疑谋反么?这样的队伍,如果是自己朋友,那真是太让人放心了,但是看这情况,自己很可能要和这队伍为敌,那实在是可怕。如果是平时,他绝不会想要和这样一群人为敌,哪怕这些人要抢走自己所有财产,乃至侮辱甚至虐待自己,自己也基本会选择向他们屈从,更有甚者,他们如果一心要自己的命的话,虽然理智的说,这时候还是不如拼一下,但他不敢肯定自己能否有勇气举起兵器。
队伍停住,沈小姐从车上下来,笑着向几人施礼,几人也赶紧还了。旁边一个大管家一样的人道:“小姐,这就是那三个唱戏的么?”
二小姐转头道:“不错,我很喜欢他们的戏,要在路上解解闷。”
那管家道:“不是老仆说你,随便找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一块坐车,你这也有点不像了。”
二小姐一副天真任性的样子道:“邱叔叔,你就网开一面吧,不然一路上闷死了。”
那管家道:“你找这些人真是唱戏的么?你们给我唱一段看看。”
二小姐示意了一下,三人就各唱了两句,陆越铭虽然唱功不行,但为了跑龙套,也专心学过两句,唱出来还比较像回事。
那管家一脸不愿意,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二小姐把几人领上车。
车行了很长时间,这期间几个人居然不约而同的非常沉默,车上的气氛非常诡异。最后大破沉默的是沈小姐:“三位哥哥,小妹这次很对不住。”
三人赶紧道:“小姐哪里的话,您对我们已经是再造之恩了。”
二小姐苦笑一声道:“我也真希望能够'再造'成啊,三位哥哥,你们可记得我答应过的,这一路,我有多安全,你们便有多安全?”
三人称是,沈小姐接着道:“只是很可惜,小妹我,这次也不怎么安全。”
陆越铭首先心里一沉,看来预想中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再一看旁边两位,面色也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