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世家姜家要跳脚了!虽然不是自家女儿,却也是外孙女儿,并不远的亲戚。发生这种事情,舅家千里追杀找上门,也不是不好理解的嘛!
当颜、姜两家集体打包,匆匆忙忙南下,脚步匆匆的时候,很多人抱着手,笑看这一出“闹剧”。准备等这两家人家回来的时候,上门打听点八卦什么的。
京城的权贵们,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活。五王动了,他们反而从义军四起的慌乱中镇定了下来。
他们却不知,这两家人家,走了,就没再回来。
虞喆在宫中听到了消息,还感慨一句:“颜仲泰真是……付出良多呀!”感慨完了,也就完了。姜伍的请假条都已经批了,什么也挡不住一个“孝”字。他娘要去看闺女(这是对外的说辞),他请假陪护,合情合理合法。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去搅黄外甥女的婚事的。做舅舅的,不能决定婚事,搞破坏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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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两家合起来的车队自从出了京城之后有多么壮观,沿途路过自家地盘的时候,又挟裹了多少人上路。只说朝廷自两家人走后,又接收到了一系列……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说不好的消息。
先是,赵忠虽然一路打胜仗,但是由于作风过于粗暴,不得民心,死活扑不灭金井栏。金井栏又出夭蛾子,摇身一变,他成了“齐王”了!
虞喆听到消息之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天下皆知金某乃一小吏,如何成了我的弟弟?!他有多大了?我至今未到及冠之年!荒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管虞喆怎么说,反正吧……金井档就是这样宣传的,说他之前不暴露身份,是怕“贼人”加害。现在这么搞呢,是因为见天下还是“忠贞之士”多,号召大家一起来推翻虞喆的统治。
不用说,这其间抹黑虞喆无数,连着水太后也被拉出来躺枪。说这母子二人如何对他金井栏母子不好,哦,是对“齐王”母子不好,逼死了齐王太妃!又说他现在是要去进京救他“弟弟”赵王。总之,怎么玄乎怎么说。
虞喆想,这种扯淡的话说出来,还有人信么?乱军会先弃他而去吧?
哪知道他猜错了,大家跟着金井栏混,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再跟朝廷当顺民,连口粮都要被拿走,就要活活饿死了。实在跟为有手足相残传统的皇室出头,没有太大的关系。管金井栏说什么呢?只要能带着大家混口饭吃,不用没完没了的服役,别被人作践得太惨……也就够了。
虞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些百姓这么蠢!什么话都信!恨不得赵忠一夜之间把这些人全都填坑里算完!
让他没想到的是,为他出一口恶气的,不是赵忠,而是五王。
五王一听“齐王没死,就是金井栏”的时候,眼都绿了!从宗法上来说,虞喆现在还没儿子,如果把虞喆搞死了,那么顺位继承人应该是齐王!五王是红领巾吗?搞死虞喆,让个冒充自己侄子的小吏上台?
开神马玩笑?
难得的,五王与朝廷保持了一致,大家一起谴责金井栏冒充藩王,真是罪大恶极!抡起拳头就去揍金井栏了!这里面,还有多少是因为冀州乃天下枢钮、四战之地,战略位置太重要,不拿到手里不放心,就只有各人心里明白了。
五王打仗或许不比赵忠,然而论起后勤、平衡关系,赵忠重新投胎八百回,那也比不上五王。
五王约定好了,各领兵二万,凑成十万之数,推颖川王虞扬做了个盟主,挥关拳直奔金井栏。
一路上,颖川王也没忘了安抚民众,做些开仓放粮的事情。反正是官仓里的粮食,现在还不是他们的,花掉了也不心疼。自己收买人心,让虞喆买单,这种事情做起来简直不要太爽!而且,颖川王看来:“人要都饿死了,要这么多土地有什么用?百姓饿死了,谁来完税服役?”
同时,沿途还要拜访当地士绅,四处刷声望值。本是藩王,身份贵重,能折节下士,在虞喆把天下治理得一团糟的时候挺身而出,维护本该有的秩序。这些都是加分项,自然而然的,士绅开始倾向于五王。
只是,大家都不明着说,手里的兵也都攥紧了,粮也都攥紧了。当然,也有知机快的,家中便有子弟投奔于藩王。五王乐得都收下了,据其本事,各有位置安放。
五王有数量优势,人家有五套班子!用来投资探路的人,本领都不会太差。再有一些有本事的政治赌徒,就这么把宝押他们身上了。并且,从这时起,就已经有分开下注的习惯了。河间王的侵略性最弱,投奔他的最少,颖川王是盟主,投奔的最多。
一路杀到金井栏的面前。
由于民心收拢得很好,这回收拾金井栏并没有费太大的事情。当然,这也得益于颖川王手下冒出来一员干将——阮梅。
名字听起来相当……少女,真是却是个赳赳丈夫,不打仗的时候显不出来。更因脾气特别古怪,十分不得上司喜欢。然而一上了战场,凡九战,皆胜,己方战损不足二十分之一。作战风格也如他的脾气,十分飘忽不定,让对手十分头疼。
因为有这么一员虎将,颖川王的得分又加了不少。
就在阮梅活捉了金井栏的时候,颜肃之迎来了他的亲妈和丈母娘——听说这两位女士一起来了,中二病吓了个半死!鞋都跑掉了,领兵从昂州迎出了八十里,将人一路接了回来。
☆、165·女王的检阅
楚氏来了,颜肃之的心情是复杂的。童年阴影的关系,他见到楚氏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觉得压抑。然而无论如何,他都得承认,自从听说楚氏要过来,他是有点放心了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拼搏,嗯,还要搭上闺女帮忙,应对着属官、应对着朝廷,应对着纷至沓来的各种问题。颜肃之其实还是有些困扰与担忧的,比如担心自己能不能守好昂州,能不能走出去之类的。
有楚氏戳在那里,哪怕她什么都不说,颜肃之都觉得心里踏实了起来。这种踏实,无关情感,只因楚氏是个靠谱的人。
至于蒋氏,颜肃之心理上对岳母反而更亲近一些。这种亲近源自于姜氏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也源于姜家委实待他不薄。
大庭广众之下,颜肃之还是很注意分寸的,站得离楚氏更近一点,施礼也是先跪楚氏,而后与楚氏长揖。
颜肃之此来,是带着颜渊之、颜希仁、徐昭、姜云一同来的,几人各找各妈,妈没来的找阿婆找外婆,认亲之声此起彼伏。
蒋氏这里,是带着三儿子一家与长子、次子各一个儿子来的,认亲也十分好认。
楚氏的队伍就比较复杂了。楚氏来了,三房的三个孙女儿便也携了来,又将颜希贤也给带了来。虽然看起来还没有蒋氏那里人多,因有颜静姝姐妹在,气氛却着实古怪得紧。
颜静姝一点也不想过来!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虽然父母早逝声名不显,外祖父家也是乱七八糟。然而天性也不算蠢笨,楚氏的教养也是尽责。该教的,也没少教给她。颜静姝听说要南下,当时脸色都变了,几乎要连夜卷着细软奔逃。
无奈楚氏门禁颇为森严,她找不到机会,便想拉两个妹妹一起逃。颜静媛很是不解:“为什么?”
颜静姝道:“到了南边儿,就是她们的天下了,要弄死我们,真是易如反掌!”
颜静媛就更不明白了:“阿婆待我们很好呀,二房长辈和气,二娘与六郎都很沉稳可亲。”
颜静姝冷笑道:“你就蠢死了吧!不是一个娘生的,你道他们跟咱们阿爹有什么好交情么?他们口里,提过阿爹么?”
颜静媛默,她不明白,她这个同母姐姐为什么对这家里其他的所有人怨气都这么地大。也不敢反驳,只是小声劝一句:“你能去哪里呢?”
颜静娴年纪虽小,脾气却不似颜静媛那般软糯,听颜静姝冷嘲热讽,心下十分不爽。她犹带童音,说起话来也尖刻:“我不知道阿姊在想些什么!每日里只知道离间自己的姐妹与本家!再不好,一笔总写不出两个颜字来,大家荣辱与共,祸福同享。你总想着外祖家,难道外祖家可靠?”
颜静姝被幼妹呛声,十分下不来台,怒道:“难道不好?”
颜静娴“哈”了一声道:“觉得好你去,你也别拉我去,也别拉四娘去!四娘也别去!我看你能跑得出去了!又想拉我们垫背呢,给你引开人,你好跑?!”